灵隐寺的晨钟刚敲过第三响,广亮正蹲在功德箱前,用牙签挑着牙缝里的素鹅渣。阳光透过藏经阁的窗棂,在他圆滚滚的肚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幅歪歪扭扭的水墨画。
“师叔,道济师叔说今天要去后山采蘑菇,让咱们一起去。”必清抱着个竹篮跑过来,篮沿还沾着昨天给济公洗的破袈裟上的补丁线。
广亮眼皮都没抬:“不去。那疯和尚采的蘑菇,十有八九是毒的。上次他说‘七彩灵芝’,结果是毒蝇伞,害得我拉了三天肚子。”
必清挠了挠头:“可道济师叔说,采完蘑菇去素香楼吃斋,他请客。”
“请客?”广亮猛地站起来,牙签“啪”地掉在地上,“早说啊!走走走,现在就去!”
两人刚走出山门,就见一只金羽闪闪的大鸟落在不远处的槐树上。那鸟昂首挺胸,喙如弯钩,正是大鹏鸟。它歪着头打量着广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声音却装得温和如春风:“两位大师,可是灵隐寺的广亮和必清?”
广亮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妖怪呀?”
大鹏鸟扑棱了两下翅膀,金羽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二位大师别怕,我乃蜀山徐掌门座下灵兽,奉掌门之命来请二位。”它从翅膀下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块晶莹剔透的素糕,散发着桂花的甜香,“掌门说,上次蜀山遭难,多亏圣僧相助,特备薄礼,请二位去蜀山吃顿素斋,也算表表心意。”
广亮的眼睛瞬间亮了,直勾勾盯着素糕:“蜀山的素斋?是不是有上次师弟说的‘九转莲蓉酥’?”
“那是自然。”大鹏鸟晃了晃脑袋,装得憨态可掬,“那是新掌门,特意给广亮圣僧特意让后厨备了三笼。”
广亮的喉结“咕咚”动了一下,却还嘴硬:“新掌门?哪个新掌门?蜀山不是刚遭了妖魔……”
“正是新掌门徐璇南。”大鹏鸟叹了口气,声音里添了几分悲戚,“掌门说,经此一难,蜀山弟子死伤惨重,想请广亮圣僧去念念经,超度亡魂。当然,素斋管够,管饱。”
这话戳中了广亮的软肋。他这辈子最在意的除了素斋,就是“圣僧”这个称呼。一听要请去念经超度,还管够素斋,顿时觉得脸上有光,拍着胸脯道:“既然是徐掌门相邀,那本监寺就却之不恭了!必清,咱们走,去蜀山化……不是,去赴宴!”
必清赶紧点头,抱着竹篮就想跟大鹏鸟走。大鹏鸟却扇了扇翅膀:“山路远,我驮你们去吧,快些。”
广亮看着大鹏鸟宽阔的脊背,心里有点发怵:“你这鸟背……结实吗?”
“放心!”大鹏鸟拍着胸脯,“别说您二位,就是再驮两头大象也稳当!”
大鹏鸟在心里想到:你个死胖子给我等着,等到蜀山看我怎收拾你
广亮半信半疑地爬上鸟背,刚坐稳,就觉得大鹏鸟的羽毛硬得像钢丝,硌得他屁股生疼。必清也小心翼翼地坐上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空竹篮,想着一会儿要装莲蓉酥。
大鹏鸟等两人坐定,突然一声长鸣,展翅冲天。广亮吓得赶紧抱住大鹏鸟的脖子,袈裟的下摆被风吹得像面旗子,嘴里大喊:“慢点!慢点!本临寺的早饭还没消化呢!”
必清吓的尖叫:“慢点,慢点吓死我了”
大鹏鸟你个死胖子,瘦皮猴给我等着一会有你受的,金羽划破云层,朝着蜀山的方向疾又驰。它故意飞得忽高忽低,把广亮颠得七荤八素,胃里翻江倒海。等广亮再也忍不住,吐得一塌糊涂时,大鹏鸟才慢悠悠地降落在蜀山后山的密林中。
“到了?”广亮晕乎乎地爬下来,脚一沾地就差点摔倒,“徐掌门呢?素斋呢?”
大鹏鸟的眼神瞬间变了,哪还有半分憨态?眼中的狡黠变成了冰冷的杀意,金喙一张,发出的声音也不再温和:“徐掌门?等着给你们念往生咒呢!”
它变身成人形,对广亮一巴掌,然后广亮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扇飞出去,撞在树上晕了过去。必清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大鹏鸟的爪子一把抓住后领,提溜到半空中。
“小和尚,别跑啊。”大鹏鸟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你不是爱吃莲蓉酥吗?咱们去见个‘老朋友’,他那儿多的是‘好东西’。”
必清吓得哇哇大哭,手脚乱蹬:“是你,大鹏鸟,快放开我!等我道济师叔!来了打扁你这妖怪!”
“那个臭和尚”大鹏鸟狂笑起来,笑声震得树叶簌簌落下,“等他知道你们被抓了,蜀山早就都是洞主了就等他送上门来个瓮中捉鳖!”
它叼起晕过去的亮,爪子提着必清,再次展翅,朝着三清殿的方向飞去。密林中,只有广亮吐出来的秽物和必清掉落的竹篮,证明这里曾有过两个不速之客。
三清殿内,“徐璇南”正站在丹炉前,看着青紫色的火焰舔舐着一块血色玉牌。那是洞主新送的“锁魂牌”,据说能禁锢修士的魂魄,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洞主让我给你带些好东西。”大鹏鸟将广亮和必清扔在地上,广亮“哼唧”了一声,还没醒,必清却吓得缩成一团,眼泪汪汪地看着“徐璇南”。
徐掌门救我
大鹏鸟一脚踹在必清身上说到:你在看看他是谁
然后赵飞变回他原本的样子说到:你看看我是谁
必清一听吓了一跳的声音带着哭腔,“赵飞,那个蜀山叛徒,堕入魔道与妖魔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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