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方家村这边,却是一副喜乐融融的景象。
就在方言回来的这几天里,刚好又赶上了方世勇大喜的日子。
街道之上,都是提着礼品往方言他们家赶去的村民。
如今方家村,早已今非昔比。
方言前几天中了府试案首,方世勇也在今天接亲。
那些在街上的村民,走起路来都是抬头挺胸的。
与别的村相比,方家村里的人,可太幸福了。
别村的人还在为生活拼搏的时刻,他们方家村的人,已经开始考虑他们家中晚辈的前途了。
他们可是听老太爷说了,言哥儿只要考上了秀才,将来交的朋友都会士子。
这方家村啊,也就可以通过言哥儿,请个读书人来落户,来给他们的孩子开蒙。
若是,若是命好,孩子争气一点。也拿了个功名呢?
他们家不也开始起飞了吗?
方先公的家越来越近。轮廓越来越清晰。
原来的土房全部推倒,原地建起一座青砖大房。
石材,都是从方言砖厂用内部价格买来的。
他们家的地基,都向外面扩建不少。
小花,大花,也都有了自己的房间。
以往小花和大花挤在一个房间的情景,一去不复返。
虽说在方家村算不上特别显眼,但是因占地大,也显得颇为气派。
门前,王氏穿着一身崭新的袄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洋溢着满足,言谈举止比以往更是沉稳了许多。
方先公亦是身着新衣,腰背挺直,在门口迎来送往。
自从接任族长之位后,他自觉肩头责任重大,每日跟着弟弟方先正学习礼仪姿态。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多少也有了几分一家之主的威严。
村民们早早便提着贺礼围拢过来,道贺之声不绝于耳。
“铁蛋是商会里管着百十号人的大管事,世勇也娶了童生家的闺女。真是好福气啊!”
往日时常和王氏在村口“造谣”的七婶,对着王氏恭维着。
王氏闻言,脸上的红晕又多了几分,哪怕心中是比吃了蜜还甜,嘴上却是连连谦逊。
“哪里哪里,都是托了言哥儿的福。要不是他带着大家伙儿办工坊、开商会,我们方家村哪能有今天的光景?”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话题便不由自主地引到方言这位“文曲星”的身上。
“说起来,言哥儿也不小了吧?也该说亲了!我家那侄女,贤良淑德,手脚麻利……”有人试探着开口。
话未说完,便被旁人笑着打断:“快得了吧!你家那侄女膀大腰圆的,能嫁给个寻常人家就不错了!”
“言哥儿如今可是县试、府试的双案首!将来是要中举人、点进士的!”
“那眼光,能看上村里的丫头?我看呐,至少也得是城里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女才配得上!”
王氏闻言,只是笑骂众人胡吣,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方言的婚事,如今已不是他们五房能做主的。
哪怕两位老太爷亲自下台来说亲,没有言哥儿自己同意,那事能成?
言哥儿如今可是方家村的顶梁柱!谁还敢逼言哥儿不成?
再说了!她可是听大伯说过,李府那位千金小姐,似乎对言哥儿有点意思。
就这身份,言哥儿还看不上呢!常常和那李家小姐吵架斗嘴。
我看呐!言哥儿这婚事,难!怕不是将来中了状元,被皇帝强行点了公主才行!
一想到方言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可不敢胡乱应承,连忙岔开话题:“你们可别瞎说,小心言哥儿知道了,扣你们工钱!”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噤声,互相递着眼色,带着心照不宣的促狭。
方家村如今家家户户都有人在方言的产业下做工,谁不知道这位年轻东家手段厉害,且在某些方面“记性”特别好?
当初王氏被“发配”回娘家的旧事,大家可都还记着呢。
这时,穿着一身新衣,显得格外精神的铁蛋从院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门外的迎亲队旁,给他哥将来要骑的马装上马鞍。
此次迎亲,可马虎不得!他亲哥呢!
他这做弟弟的,可要给他哥牵马开路的!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在铁蛋的身上。
“哎呦,铁蛋也长成大小伙子了!真精神!”
“是啊是啊,铁蛋如今也是管着大事的人了,也该说媳妇了吧?”
“听说隔壁公安县祁员外家有个闺女,正待嫁闺中,跟铁蛋正是般配!先公家的,有没有想法?”又有热心人开始保媒。
王氏心中微微一动。
铁蛋如今今非昔比,作为方言最铁杆的发小和得力干将,在外面是被人尊称一声“铁爷”的。
若方言将来真中了进士,铁蛋必然水涨船高。
他的婚事,怎可随随便便?
将来搞不好,能寻个大家闺秀。
想到这里,王氏对众人回笑一声打着哈哈:“孩子还小,不急,不急。等再过两年,看他自己的意思。”
她心里已打定主意。
铁蛋的婚事,至少要等到方言和方先正科举有了确切结果再说,那时选择余地更大。
与此同时,先公家正堂内,老爷子方承薪端坐上位,听着外面的喧闹,脸上却带着一丝焦急。
他招来一个小厮,低声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世勇接亲的队伍都快出发了,言哥儿怎么还没过来?你可去催过?”
小厮额角冒汗,连忙回话:“回老太爷,小的去问过了……少爷房里的说,少爷连日科举辛苦,身子乏得很,眼下……眼下还睡着呢。小的们不敢硬叫。”
方承薪一听,脸色顿时垮了袭来。
他这个孙子,千好万好,就是这贪睡赖床的毛病,实在是让人头疼。
今天是他堂哥的大喜日子,全村有头有脸的人都看着,他这方家的“顶梁柱”怎能缺席?
城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可都是奔着方言来的!
他若不在场,这算个什么事?
方承鑫转过头来,看向下首坐着笔直的方先正,言语打趣道:“先正!你这当爹的,去把他给我拎起来!”
方先正正淡定喝着茶,一听这话,捧着茶杯的手都顿在了半空中。
让他去叫那逆子起床?这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想起方言那有仇必报的性子,又想起那小子混不吝的嘴皮子,他就心里发怵。
这大庭广众之下,万一那逆子起床气上来,再给他来一句“先正小友有何指教”,他这老脸可真没地方搁了。
他嘴唇嚅动了几下,身躯在座位上来回挪动,就是不见他离开椅子。
“爹,这不太好吧!言哥儿刚中了府试案首,让他多休息一会吧!”
一旁的方承祖将方先生的表情尽收眼中,他的意思,方承祖怎么不明白。
自从拿了府试案首之后,方言这个小霸王,在方家村是没有一合之敌。
哪怕是他爹方先正,都是因为功名的原因,被方言压下一头。
童生可童生可是不一样的,县试府试双案首,能是普通童生能比的?
方言这小子懈怠的态度,也该由他出场,掰掰他的态度了。
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对侍立在一旁的世强招了招手:“世强啊,你去。带上两个人,去把咱们家的‘宝贝’给请来。”
“他若是赖着不起,你们就直接动手,把他的被子掀了!”
“要是有半句怨言,你就说是我方承祖让干的!让他有本事,来找我这老帮菜的麻烦!”
他之所以如此有底气,自然是知道方言的底细。
他还欠着方言五百文!这五百文,可是让方言唠叨好久了!
方言要是敢翻翘,这五百文的账,他给带到祖坟里去!
方承祖坦然自若的讲这事接下,方先正不由得松了口气,身子也坐的直了些。
见大爷爷发话,方世强只能无奈的笑了一下,应了声“是”,便带着两个族兄弟,转身向隔壁方言的宅子奔去。
方承祖这才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瞥了方先正一眼,语重心长地道。
“先正啊,你儿子如今已是府试案首,秀才功名眼看唾手可得。”
“你这当爹的,可不能被他落下太远啊......”
方先正拿着茶杯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大伯这……这画风转得也太快了吧?
刚刚还在帮他解围,怎么转眼间,这“鸡娃”的火力就蔓延到自己身上了?
这分明就是他们之前用来对付方言的招数啊!
大伯,我可是和你一伙的啊?你怎么可以把这招用在我的身上?
他看着方承祖那无比认真的眼神,以及亲爹那眼含期待的目光。
方先正只觉得手中的茶杯里装的不是茶叶,而是家中精心熬制的补药。
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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