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沫子,狠狠拍在方言的脸上。
他瞪着老爹方先正手里那件刚脱下来的绸缎外袍,那点微弱的暖意瞬间被绝望浇灭。
没了袍服,就他爹这身体,在这大雪天能撑多久?
“当?当个锤子,二手的东西还能值几个钱?!”
方言的声音因为寒冷打着颤,一把推开方先正递过来的衣服。
“买来的时候值好几两,现在卖出去恐怕连车费都不够。回不去方家村,一切都是白费。我们会冻死在武昌!现在的目的是必须要搞钱,还是搞到能够回到江陵方家村的钱!”
方先正的手僵在半空,嘴唇哆嗦着,看着儿子那生气的双眼,那句“狗蛋”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都怪他,要不是他给儿子打包票,他儿子也不会砸锅卖铁送他来科举。
“咕噜噜~~~~” 方言的肚子又叫了,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格外响亮。
他烦躁地捂住肚子,眼神却死死钉在贡院的榜单上。
都怪湖广提学。选什么时间主持科考不好。非要选个下雪天。
虽然说是春闱。但这大雪纷飞的日子。哪有一点春意?
落雪,落雪,多念念不就是落选吗?
这次失败!定是他们父子出门没有看黄历。
三年之后,定然不会再是这副光景。
老爹必须考上进士!
当前困境指望老爹是指望不上了。
“行!靠山山倒,靠爹爹跑!小爷我认栽!”
方言猛地一跺脚,溅起一片雪泥,恶狠狠地看向他爹。
“衣服穿上!冻死了我还没钱给你收尸!”
“到时候别人还要骂我是不孝子!”
方先正一愣,下意识地把衣服往回拢。
方言咬着后槽牙,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记住!你儿子我今天所受的苦难,你以后一定要以当官来报答。”
方先正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话震得有点懵。
现在饭都没得吃,他居然想到了三年之后。
这儿子是不是太乐观点了?
方言小大人似的背着手,在雪地里踱了两步,破旧的鞋子在雪上咯吱作响。
“项目失败,本金赔光。现在,作为项目的唯一投资人兼受害者,我决定违背我们方家啃老的优良传统,亲自出手收拾你这烂摊子!”
“……”方先正彻底哑了,能够把啃老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除了他儿子,还能有谁?
“狗蛋!你决定怎么办?”
方先正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两人穿越过来已经许久,狗蛋就是方言的小名。哪怕方言对这个名字极其反感,但是方家村的所有人都这样叫着他。
听着听着,方言也就习惯了。
方言的神情变得严肃。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就不信了!他一个现代人会饿死在这古代!
哪怕是去讨百家饭!他也要给他们父子二人讨下回家的路费。
至于让他爹跟自己一起,他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他爹是谁!他爹将来是要当官的人!这种人怎么能和他一样去做这种低贱的事情。
如果他爹做了这种事情,他爹恐怕还没当官就开始被士林嫌弃。
毕竟那些读书人,大部分都出生书香门第,对当过乞丐的人有所嫌弃也是情理之中。
就在这时,远方的一处茶摊引起了方言的注意。
在吵闹的市集之中。几个健壮的仆从守卫着茶摊,他们的带着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所有人。
而在那茶摊摊位的顶棚,已经被盖上了一层厚布,四周也加上了一层帷幔。在帷幔之后,放着一个正在烧火的火炉。
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正小心翼翼地用精致小勺喂食着身边的十一二岁的少女。
少女穿着华贵,小脸被风吹得微红,更添几分俏丽。眉眼精致却带着点娇蛮之气。
她每喂一次少女,就抬起手中书籍看上一眼。
显然是个极有文学素养的大家闺秀。
方言的双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他穿越过来自带过目不忘的天赋。这个天赋不仅帮他记得这辈子的事情。同时就连上辈子的事情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这贵妇一看就知道是有钱有势的。周围仆妇环绕,排场十足。
贡院!放榜日!以及下人对周围的警戒。
她是在等人,等的很有可能是这届科考的士子。
方言瞬间就推理出了这贵妇此次的目的。
他细细观察着贵妇的一举一动。
她悠闲的喝着茶,又带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然是知道了此次科举的结果。
如果她等的是落榜士子,此刻显然不会如此淡定。而她如此淡定,那么她等的人一定是中榜了。
在这个贵妇身上,他看到了赚取路费的希望。
有钱!好文学!还无聊等待的贵妇。
有什么东西能够从她手中赚钱呢?
解闷的东西,与文学有关?
试题?对!就是老爹本次科举的试题。
古代妇人并不能进入考院科举。她们只能在外面等待,而贵妇又有着极高的文学素养,估计也会对此次科举题目感兴趣。
哪怕她不对此次科举题目感兴趣,那一定也对他爹的字迹感兴趣。
虽然他爹落榜了,但是他爹上辈子可是被人称为最接近书圣的书法家。
只要让那贵妇看到他爹的字。那么她一定可以看出他爹字迹的门道。
到时再用人设包装,将老爹包装成落魄的书法大家。
人设加学识的双重bUFF.一定可以把试卷在贵妇那里卖上一个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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