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次日寅时三刻
地点:苏州河货运码头——黎明前的雾像泡透了墨的棉絮,把码头裹得密不透风。青石地面被江水浸得发黏,踩上去“咕叽”响,像咬着块腐肉。铁山带的三十个刀斧手列成三排,板斧斜拄在地上,斧刃映着雾中漏下的微光,冷得能照见人眼底的慌。快斧站在第一排最左,板斧扛在肩上,嘴里嚼着块硬馒头,含糊不清地骂:“李疤脸那龟孙再不来,老子斧刃上的锈都能当磨刀石了!”
“闭紧你的嘴!”铁山低喝,左臂新换的绷带渗着淡红血印——昨夜查粮码头暗哨时,被李疤脸的人用草棒划了道三寸长的口子。他侧耳听着雾里的动静,能辨出远处芦苇荡水鸟的扑腾声,还有更远处粮码头传来的“吱呀”船桨声,“来了。”
话音刚落,雾幕突然被撕开道口子——五艘黑船破浪而来,船身没挂旗帜,船头站着十几个穿青色短打的汉子,手里握着火枪,枪管在雾里泛着冷光。最前那艘船的船头,李疤脸叉着腰站着,左脸三道刀疤被雾浸得发乌,手里两把短刀的刀柄缠着黑布,布上还沾着去年漕帮汉子的干血:“黄榴莲!别躲在码头当缩头乌龟!昨天拆我鸽子笼,今天老子要把你这货运码头劈成柴火!”
黄榴莲从码头石阶上起身,黑色缎面劲装的领口被雾打湿,贴在脖子上发凉。他握紧开山斧,斧柄上“十五”的刻痕硌着掌心——昨夜特意让铁山磨亮的刃口,此刻正泛着慑人的光:“李疤脸,你勾结潮潮会私藏火枪,按斧头帮规矩该断手断脚!今天我不杀你,只拿回粮码头,你若识相,就带着你的人滚!”
“规矩?老子的规矩就是抢!”李疤脸突然挥手,船头汉子们立刻举枪,“砰!砰!”两枪,子弹擦着黄榴莲耳边飞过,打在后面的木桩上,木屑溅了他一脸。黄榴莲不躲不闪,开山斧对着最前那艘船的船舷劈去——船离码头只有两步远,斧刃劈进松木船板,“咔嚓”一声裂出半尺长的口子,江水“哗啦”往里灌。
“冲!”铁山带着刀斧手扑上去,板斧对着船上汉子们的肩膀劈去。快斧跳上一艘船,板斧横扫,把个握火枪的汉子胳膊劈得鲜血直流,汉子惨叫着掉进江里,溅起的水花混着血,在雾里泛着淡红:“叫你他娘的开枪!老子让你连枪都握不住!”
浪里白的水战组从芦苇荡里冲出来,五艘新船像箭般射向李疤脸的黑船。水鬼带着弟兄们潜水过去,鱼叉对着船底凿去,“砰砰”声在雾里格外刺耳。一艘黑船的船底被凿穿,江水“咕咚”往里灌,船上汉子们尖叫着往水里跳,却被浪里白的鱼叉一个个挑起来:“想跑?苏州河是老子的地盘,掉进来就得喂鱼!”
李疤脸的船被黄榴莲劈得摇摇欲坠,他握着短刀扑上来,直刺黄榴莲胸口。黄榴莲侧身躲开,斧刃对着李疤脸手腕劈去,李疤脸赶紧缩手,短刀却突然变向,往黄榴莲下盘划去。黄榴莲左腿一抬,裤脚被短刀划破,露出的皮肉渗着血珠。他刚要反击,李疤脸突然咧嘴笑了,眼神往他身后瞟:“你看后面!”
黄榴莲心里一紧,刚要回头,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枚淬了毒的黑镖从雾里射来,直刺他后心!影子在旁边大喊:“帮主小心!”手里毒针飞出去,撞偏了镖尖,却没完全挡住,毒镖擦着后心,狠狠刺进了他的腰侧!
“噗!”黄榴莲闷哼一声,手按在腰侧,指尖立刻沾了黏腻的黑血。他回头望去,雾里站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汉子,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握着个镖囊,囊里还插着十几枚毒镖:“李疤脸……你找了毒蝎的人?”
“是又怎样?”李疤脸爬起来,抹了把嘴角的血,“这是毒蝎堂的‘蝎刺’,一枚镖能让你半个时辰内浑身发麻!黄榴莲,今天你死定了!”他说着,短刀再次扑上来,直刺黄榴莲的伤口。
黄榴莲忍着剧痛,开山斧对着李疤脸的短刀劈去,却因伤口发麻,力气卸了一半,斧刃只劈中刀柄,没劈断。李疤脸趁机一脚踹在他伤口上,黄榴莲惨叫一声,倒在船板上,腰侧的血顺着船缝流进江里,把水面染得通红。
“帮主!”铁山红了眼,板斧对着李疤脸劈去,“我杀了你这杂碎!”李疤脸赶紧躲闪,却被斧刃划中胳膊,鲜血喷出来。那“蝎刺”又要射镖,影子的铁链突然甩出去,缠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镖囊掉在地上,影子趁机冲上去,短刀对着他喉咙刺去,“蝎刺”闷哼一声,倒在船板上。
浪里白跳上船,把黄榴莲扶起来:“帮主,你怎么样?伤口发黑,是剧毒!”黄榴莲咬着牙,手按在伤口上,眼前开始发黑:“撤……放弃粮码头……守货运和客运码头……”
“可是帮主,粮码头刚抢过来!”快斧跑过来,板斧上还滴着血,“我们能打赢!”
“听我的!”黄榴莲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李疤脸还有后手……毒蝎的人没那么容易死……硬拼会全军覆没……撤!”
铁山咬了咬牙,对着刀斧手喊:“撤回货运码头!守住入口!快斧,你带五个人断后!”快斧不甘地应着,板斧对着追来的汉子们劈去:“想追?先过老子这关!”
众人护着黄榴莲往货运码头撤退,雾里的枪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李疤脸的声音在后面喊:“黄榴莲!你跑不了!明天我就烧了你的客运码头,让你赔洋行的钱,赔到倾家荡产!”
### 第一节 密室疗伤,绝境谋援
货运码头的密室藏在仓库地下,只有一扇一尺宽的小窗,透进微弱的晨光。石桌上摆着金疮药、解毒草和半壶烈酒,是米缸提前备好的。米缸蹲在黄榴莲身边,小心翼翼地揭开他腰侧的绷带——伤口发黑,周围皮肉肿得发亮,还在渗着黑血,边缘的皮肤已经开始发僵:“帮主,这是蝎毒,半个时辰内会顺着血脉往心口走,得用解毒草熬汤敷,还要内服烈酒逼毒,不然……”
“不然会怎样?”黄榴莲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如纸,手里还攥着开山斧,斧刃上的血已经干涸成暗褐色。
“不然会全身麻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米缸把解毒草放进石臼里捣烂,声音发颤,“我这就去熬汤,您先喝口烈酒稳住。”
黄榴莲接过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清醒了些。铁山站在旁边,板斧放在地上,脸上满是愧疚:“帮主,都怪我没查探清楚,让您中了毒……”
“不怪你。”黄榴莲摆了摆手,伤口的疼痛让他皱紧眉头,“李疤脸藏得深,毒蝎的人又擅长偷袭,是我大意了。现在我们还有多少能打的弟兄?”
“刀斧组伤了十个,水战组伤了五个,暗探组没事……能打的只剩二十五个。”铁山低头说着,又赶紧补充,“肠粉发那边带了十个弟兄守客运码头,刚才派人来报,说要是李疤脸来攻,他就是拼了命,也会守住洋布船。”
影子从外面走进来,深色绸衫上沾着雾水和血渍,手里拿着那枚毒镖:“帮主,毒蝎堂的人是李疤脸花五百块大洋请来的,他们的老巢在法租界的‘黑蝎馆’,跟白面的潮潮会有勾结。暗探刚查到,李疤脸已经联系了毒蝎堂,要明天寅时攻客运码头,用火油弹烧洋布船。”
“火攻?”黄榴莲猛地坐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口冷气,“客运码头堆着皮埃尔的十船洋布,要是被烧,不仅要赔十倍,还会断了法租界的生意——我们现在根本赔不起!”
算盘抱着账本跑进来,断腿眼镜滑到鼻尖,他扶了扶眼镜,声音发颤:“帮主,我们现在只剩五百二十三块大洋,皮埃尔说要是洋布船出事,要我们赔两千块……这钱我们拿不出来啊!”
黄榴莲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斧柄:“硬拼不行,只能找帮手。”
“找帮手?”铁山愣了,“斧头帮十二个分帮,要么跟李疤脸交好,要么怕他势力大,谁会帮我们?”
“赵老三。”黄榴莲睁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赵老三是巡捕房的头,之前卖火枪给李疤脸,可李疤脸欠了他三百块大洋,一直没还。他贪财,我们用一百块大洋加十斤鸦片,让他派巡捕去客运码头巡逻,名义上是‘防黑帮火并’,实际上是帮我们挡李疤脸。”
“赵老三靠得住吗?”影子皱起眉,“他之前帮过李疤脸,万一反过来捅我们一刀怎么办?”
“他不会。”黄榴莲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一丝血,“赵老三最看重利益,李疤脸欠他钱,我们给他钱和鸦片,他肯定选我们。而且他也怕李疤脸势力太大,以后不好控制。铁山,你去巡捕房找他,就说要是他帮我们守住客运码头,以后我们的鸦片生意,分他一成。”
铁山点头,拿起板斧:“帮主放心,我这就去!要是赵老三不答应,我就用板斧劈了他的办公桌!”
“别冲动。”黄榴莲叫住他,“赵老三是巡捕房的人,硬来会惹麻烦,跟他好好谈,把利益说透。”
铁山应了声,转身往外走。黄榴莲又看向影子:“你去法租界找吴先生,他跟黑蝎馆的账房先生王六认识。你让吴先生带句话,要是毒蝎堂再帮李疤脸,我们就把他们走私鸦片的事告诉巡捕房——毒蝎堂最怕巡捕房查他们的老巢。”
“我这就去。”影子收起毒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帮主,您好好养伤,暗探组会盯着李疤脸的动静。”
“算盘,你去客运码头找肠粉发,告诉他明天寅时李疤脸会用火攻,让他提前搬沙子和水,堆在洋布船旁边,再派两个弟兄盯着码头周围的柴堆,别让李疤脸的人偷偷放火。”黄榴莲继续安排,每说一句,都要喘口气。
算盘赶紧点头,抱着账本往外跑:“帮主放心,我一定跟肠粉发哥说清楚,绝不让洋布船出事!”
众人走后,密室里只剩下黄榴莲和米缸。米缸端着熬好的解毒草汤进来,汤是深绿色的,冒着热气,还飘着股苦涩的味道:“帮主,喝了吧,能缓解毒性。”
黄榴莲接过汤碗,一口喝下去,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却让他清醒了些:“米缸,你说……我们能守住吗?”
米缸蹲在他身边,用捣烂的解毒草敷在他伤口上,动作轻柔:“能!弟兄们都服您,铁山哥、浪里白哥他们都愿意跟您拼命,还有肠粉发哥帮忙,赵老三和吴先生要是能成,肯定能守住!”
黄榴莲笑了笑,靠在墙上,看着小窗透进来的光——那光虽然微弱,却像根救命的稻草,攥在手里,就有了希望。
### 第二节 智说赵老三,巧劝毒蝎退
铁山到巡捕房时,赵老三正在办公室里抽鸦片,银烟枪在手里转着,桌上摆着个算盘,正在算着什么。办公室里弥漫着浓郁的鸦片香,墙上挂着的巡捕徽章生了锈,边角还沾着灰。
“赵头。”铁山推开门,把板斧放在门口,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一百块大洋和十斤鸦片。
赵老三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铁山,又看了看布包,嘴角勾起一抹笑:“黄榴莲的人?他不是跟李疤脸打起来了吗?怎么有空让你来见我?”
“赵头,我们帮主知道您跟李疤脸有交情,可李疤脸欠您三百块大洋,一直没还吧?”铁山走到桌前,把布包放在桌上,“我们帮主说了,要是您明天寅时派巡捕去客运码头巡逻,防着黑帮火并,这一百块大洋和十斤鸦片就是您的。另外,以后我们榴莲分帮的鸦片生意,分您一成。”
赵老三拿起布包,打开看了看,大洋在阳光下泛着光,鸦片的香味飘出来,他手指在算盘上敲了敲:“黄榴莲倒是会算账。不过,我凭什么帮他?李疤脸之前也给我送过鸦片,还答应以后分我两成生意。”
“李疤脸的话您也信?”铁山冷笑一声,“他欠您三百块大洋都不还,还能给您两成生意?再说了,他跟毒蝎堂勾结,毒蝎堂走私鸦片,要是巡捕房查起来,您之前卖给他火枪的事,也脱不了干系吧?”
赵老三的脸色变了变,手里的银烟枪顿了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铁山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我们帮主是真心跟您合作,您帮我们守住客运码头,既能拿到现钱和鸦片,还能打压李疤脸,以后苏州河的鸦片生意,您说了算。要是您帮李疤脸,万一他输了,毒蝎堂把您供出来,您这巡捕头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赵老三沉默了,手指在布包上摩挲着,眼神里满是犹豫。过了半晌,他把布包往怀里一塞,对着外面喊:“小王!明天寅时,带十个弟兄去客运码头巡逻,看到有人拿着火油弹或者火把,就开枪警告!”
“是!”外面传来巡捕的应答声。
赵老三看向铁山,嘴角又勾起笑:“告诉黄榴莲,我赵老三说话算话,明天寅时,我肯定到。要是你们敢骗我,我就把你们的鸦片生意全捅出去。”
“赵头放心,我们帮主说话算话。”铁山松了口气,转身往外走,“明天寅时,我们在客运码头等您。”
与此同时,影子在法租界的“洋文书店”找到了吴先生。吴先生穿着件灰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正在看一本洋书,看到影子进来,放下书:“影子先生,是不是黄帮主那边出了岔子?”
“吴先生,李疤脸请了毒蝎堂的人,用蝎毒伤了帮主,还要明天寅时攻客运码头,用火油弹烧洋布船。”影子把那枚毒镖放在桌上,“帮主让我来跟您说,想请您给黑蝎馆的账房先生王六带句话,要是毒蝎堂再帮李疤脸,我们就把他们走私鸦片的事告诉巡捕房。”
吴先生拿起毒镖看了看,眉头皱起来:“毒蝎堂的人确实怕巡捕房,他们的老巢黑蝎馆藏了上千斤走私鸦片,要是被查,整个堂口都得散。我跟王六是旧识,他欠我个人情,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不过,你们也要做好准备,毒蝎堂的堂主‘蝎王’贪财,李疤脸给了他不少钱,他可能不会轻易放弃。”
“我们知道。”影子点头,“只要毒蝎堂不帮李疤脸,我们就能守住客运码头。麻烦吴先生了。”
吴先生笑了笑,拿起外套:“黄帮主是个值得帮的人,我这就去黑蝎馆。你们放心,我会让王六劝蝎王别插手。”
吴先生到黑蝎馆时,王六正在账房里算账,桌上堆着厚厚的账本,旁边放着个算盘。看到吴先生进来,王六赶紧站起来:“吴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跟你说件事。”吴先生坐下,把毒镖放在桌上,“李疤脸请了你们毒蝎堂的人,伤了榴莲分帮的黄帮主,还要明天攻客运码头。黄帮主让我带句话,要是毒蝎堂再帮李疤脸,他就把你们走私鸦片的事告诉巡捕房。”
王六的脸色瞬间白了,手一抖,算盘珠子掉在地上:“吴先生,您可别开玩笑!我们走私鸦片的事要是被巡捕房知道,整个黑蝎馆都得完!”
“我没开玩笑。”吴先生看着他,“黄帮主说到做到,你们要是不撤人,他真的会去举报。而且,李疤脸欠了赵老三的钱,赵老三明天会派巡捕去客运码头,你们要是去了,不仅拿不到钱,还会被巡捕抓。”
王六赶紧站起来,来回踱步:“我这就去跟蝎王说!李疤脸给的钱再多,也不如保住黑蝎馆重要!吴先生,您放心,我们明天肯定不会去帮李疤脸!”
### 第三节 客运码头守,残躯指挥战
第二天寅时,雾比昨天更浓。客运码头的青石地上,肠粉发带着十个弟兄站在沙子堆旁,手里握着木棍和短刀。地上堆着二十多袋沙子,旁边放着三十多个水桶,都装满了水。木墩和麻杆守在码头周围的柴堆旁,手里握着短棍,眼睛盯着雾里的动静。
“发哥,你说李疤脸的人会来吗?”麻杆小声问,脸上的伤疤在雾里显得格外狰狞。
“肯定会来。”肠粉发握紧手里的木棍,木棍顶端的红布条在雾里晃,“不过,帮主已经找了赵老三和吴先生帮忙,毒蝎堂的人不会来了,我们只要守住李疤脸的人就行。”
远处传来巡捕的脚步声,赵老三带着十个巡捕走过来,巡捕们手里握着长枪,枪托贴着地面:“肠粉发兄弟,我来了。李疤脸的人呢?”
“应该快到了。”肠粉发点头,“赵头,要是他们来了,就麻烦您的巡捕开枪警告。”
赵老三点头,对着巡捕们喊:“都给我精神点!看到有人拿着火油弹或者火把,就开枪警告!”
雾里突然传来“吱呀”的船声,四艘黑船冲了过来,船头站着李疤脸和二十多个穿青色短打的汉子,手里握着短刀和火油弹。李疤脸看到巡捕,愣了一下,随即骂道:“赵老三!你他娘的怎么在这?我跟黄榴莲的事,跟你没关系!”
“我接到举报,有人要在码头火并,过来巡逻。”赵老三掏出枪,对着天空“砰”的一声,“李疤脸,赶紧带着你的人走,不然我就开枪了!”
“开枪?你敢!”李疤脸怒喝,手里的短刀指着赵老三,“我跟你合作过,你要是开枪,我就把你卖我火枪的事捅出去!”
“你以为我怕你?”赵老三冷笑,“你欠我三百块大洋,还跟毒蝎堂勾结,我现在就可以抓你!”他对着巡捕们喊,“都举起枪!要是李疤脸的人敢靠近码头,就开枪!”
巡捕们立刻举起枪,枪口对着黑船。李疤脸的汉子们吓得往后退,手里的火油弹都快掉了。李疤脸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再往前——他知道赵老三说到做到,真的会开枪。
就在这时,雾里传来黄榴莲的声音:“李疤脸,你以为请了毒蝎堂的人就能赢?毒蝎堂的人已经撤了,你现在就是孤家寡人,还不赶紧滚?”
李疤脸回头一看,黄榴莲被铁山扶着,站在码头石阶上,腰侧的绷带还渗着血,手里却握着开山斧,眼神里满是慑人的光。铁山、浪里白、影子也站在旁边,刀斧手和水战组的弟兄们列成一排,板斧和鱼叉在雾里泛着冷光。
“黄榴莲!你居然还能动!”李疤脸咬着牙,“就算毒蝎堂的人撤了,我还有二十多个弟兄,今天我也要烧了你的洋布船!”
“你试试。”黄榴莲往前一步,牵动伤口,疼得皱紧眉头,却还是举起开山斧,“弟兄们,李疤脸想烧我们的洋布船,断我们的活路,我们跟他拼了!”
“拼了!”刀斧手和水战组的弟兄们齐声喊,声音震得雾都散了些。
李疤脸的汉子们吓得腿都软了,有的甚至往后退。李疤脸知道大势已去,却还是不甘心,手里的火油弹往洋布船扔去。肠粉发眼疾手快,拿起一袋沙子扔过去,火油弹掉在地上,沙子盖住了火,没烧起来。
“李疤脸,你还不滚?”赵老三举起枪,对准李疤脸,“再不走,我就开枪了!”
李疤脸咬了咬牙,对着弟兄们喊:“撤!我们走!”他回头瞪着黄榴莲,“黄榴莲,你给我等着!下次我一定要杀了你,抢了你的码头!”
黑船慢慢驶远,李疤脸的骂声在雾里越来越小。众人松了口气,铁山赶紧扶住黄榴莲:“帮主,您没事吧?伤口是不是又疼了?”
“没事。”黄榴莲笑了笑,靠在铁山身上,“我们守住了客运码头,保住了洋布船,这就好。”
远处传来洋布船的汽笛声,皮埃尔站在船头,对着黄榴莲挥手:“黄帮主,你们赢了!以后法租界的洋布,都跟你们合作!”
黄榴莲抬起手,对着皮埃尔挥了挥,心里却清楚——这场仗虽然赢了,但李疤脸不会善罢甘休,毒蝎堂也可能因为钱再找上来,苏州河的水,还深着呢。
铁山扶着黄榴莲往密室走,阳光透过雾照下来,洒在码头的青石地上,泛着金色的光。肠粉发看着洋布船慢慢靠岸,摸了摸腰间的油布包——里面的银镯子冰凉,他对着江面轻声说:“弟弟,哥守住码头了,你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密室里,米缸正在熬新的解毒草汤。黄榴莲靠在墙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笑——只要弟兄们还在,只要他还能握起开山斧,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属于榴莲分帮的路,还要继续走下去,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
喜欢以榴之名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以榴之名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