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在塔侧辟出一方小园,依着《西园雅集图》的意境布设:青石为案,松枝作屏,案上置着紫雾域送来的茶具与一架古琴,香炉里燃着木灵窟采来的沉水香,烟丝如线般缠绕着灵草的叶片。
朱竹清端坐在石凳上,指尖轻叩茶盏,看着林清玄调试琴弦。琴身是极北冰玉所制,琴弦则用归墟鲛人吐的韧丝编织,刚劲中带着温润,与他指尖流转的地脉之力格外契合。“今日处理完异变,倒有了几分‘文人雅集’的闲情。” 她将一盏新沏的灵芽茶推到案前,茶汤里浮沉着灵蕴草的嫩芽,“这茶是司脉长老们刚采的,说沾了地脉生机,能宁神静气。”
林清玄指尖划过琴弦,一声清越的琴音便在园中游荡,惊起几只停在松枝上的灵鸟。琴音渐起,初时如流水过石,带着归墟潮汐的温润;转而如松涛阵阵,藏着木灵窟的苍劲;末了却添了几分悠远,像是穿越了岁月的迷雾。“这曲子名《归尘》,是我前世常弹的调子。” 他停下拨弦的手,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琴身,眼神里多了些缥缈的意味。
朱竹清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曾听林清玄提过前世,但从未细问过细节 —— 神只的过往往往藏着不愿触碰的执念,正如姬动与烈焰也不愿轻易回望生死别离的过往。“前世的你,也常这样抚琴吗?” 她轻声问道,目光落在他神环中偶尔闪过的、不属于斗罗的淡金光晕上。
“前世我是个风水先生,走南闯北看地脉、定墓穴。” 林清玄望着香炉里的烟丝缓缓升空,像是看到了另一个时空的画面,“那时也有这样一架古琴,是师父传我的,琴身刻着‘守脉’二字。只是那时的地脉,比现在脆弱得多。” 他指尖在案上划出一道纹路,正是前世见过的古墓断脉符,“有次在秦岭勘舆,见盗墓贼炸塌了古墓,地脉怨灵涌出,我拼尽全力也只护住了半座山,琴也在那场混乱中碎了。”
烟丝突然凝而不散,在半空凝成破碎的古琴虚影,琴身上的裂痕与他描述的一模一样。朱竹清看着那虚影,终于明白为何他对 “断脉煞” 的反应那般激烈 —— 南域的黑雾,不过是前世遗憾的重现。“所以你才执着于筑镇脉塔、育灵蕴草?”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神袍传来,“不是为了神位,是想补前世的遗憾。”
林清玄点头,指尖轻弹,琴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多了几分暖意。“那时我孑然一身,守不住地脉,护不了生灵,只能抱着碎琴在山巅坐了三天三夜。” 他看向远处的灵脉光带,赵虎正带着巡脉弟子在光带旁布设新的预警阵,霍雨浩则在指导弟子培育灵蕴草幼苗,“但今生不同了。”
琴音陡然转亮,如阳光穿透云层。林清玄的神识顺着地脉蔓延开去,九域镇脉塔的灵光、灵蕴草的绿意、追随者们的灵力波动交织成鲜活的图景,与前世秦岭的荒芜形成鲜明对比。“有你布结界护法,有赵虎巡脉预警,有霍雨浩稳固冰脉,还有紫雾域的灵草、古籍的智慧……” 他握住朱竹清的手,神环中的土黄色光晕与她的幽冥蓝光温柔相融,“前世求而不得的‘守脉之力’,今生都有了;前世孤身一人的遗憾,今生也补全了。”
朱竹清望着他眼中的星光,突然笑了。她想起知识女神使者说过的 “西园雅集”,苏轼与友人琴棋书画相伴,追求的是 “人间清旷之乐”,而林清玄此刻的满足,或许比那更甚 —— 不仅有知己在侧,更有同道共守一方天地。“那架碎琴的遗憾,早该放下了。” 她拿起案上的鎏金箓牒,指尖点在 “万域衡神” 的神职上,“你看,今生的‘守脉’,比前世壮阔得多。”
林清玄看着箓牒上的灵光,又望向园外的万家灯火。灵蕴草的绿光与灯火交相辉映,九域镇脉塔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每一声都带着安稳的力量。他再次拨动琴弦,琴音如流水般漫过整个南域,灵蕴草听得欢欣,纷纷舒展叶片,地脉也随之轻轻震颤,像是在应和这安稳的旋律。
“是啊,该放下了。” 他轻声说道,琴身的冰玉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前世的琴碎了,但今生的‘守脉’还在;前世的遗憾过了,但今生的珍惜才刚开始。” 他将天命罗盘放在案上,罗盘纹路与琴音共鸣,在半空投射出灵脉图谱,图谱上的每一处节点都亮着温暖的光,“接下来制定大陆法典,规范灵脉守护之序,才算真正护住这份安稳。”
沉水香渐渐燃尽,最后一缕烟丝化作 “惜今” 二字,融入地脉之中。琴音停歇时,远处传来灵蕴草生长的细微声响,与巡脉弟子的笑语交织在一起。林清玄靠在松枝上,朱竹清依偎在他身旁,两人望着天际的光柱与地上的灯火,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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