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林府方向的飞檐,袖中玉佩被掌心焐得发烫。
春桃的红绳还在眼前晃,那星点香灰像根细针,扎得我后槽牙发酸——看来有人等不及要往局里跳了。
小姐。春桃端着茶盏进来时,指节还在抖,青瓷盏底磕在案几上发出脆响。
我抬眼,见她鬓边碎发沾着晨露,显然天没亮就出了门。
东西送了?我接过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
她喉结动了动,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展开是半块桂花糕,边缘压着道浅淡的指痕:西园亭石桌底下,我用蜜蜡粘在第三块青砖缝里了。声音细得像游丝,张管事的孙子今早要去西市买糖葫芦,老周会在那时候路过......
我捏起那半块桂花糕,甜腻的蜜香裹着蜂蜡味窜进鼻腔。
这是林修远最爱的点心,原主从前总让厨房做,后来被王氏断了例——正好,做引子再合适不过。
做得好。我将桂花糕放回油纸包,去换身干净衣裳,鬓角的草屑沾了一路。
她愣了愣,慌忙去摸发顶,转身时衣角扫翻了茶盏。
我望着她踉跄的背影,系统在识海轻震,【察言观色】天赋自动运转——她刚才说老周会碰巧路过时,耳尖红得反常,是怕我不信?
还是怕自己露馅?
三日后辰时,春桃举着个青竹托盘冲进院子,托盘上压着张染了茶渍的信笺:小姐!
林府管家来送帖子,说侍郎大人要见您!
我展开信笺,墨迹未干的二字力透纸背,林侍郎的印章歪在角落,像是发狠盖上去的。
可最妙的是信末那行小字:犬子修远,欲与姑娘一叙。
备马车。我将信笺折成方胜,告诉门房,车帘要放下来。
林府正厅的檀香熏得人发闷。
林侍郎拍着案几骂时,我瞥见屏风后衣角晃了晃——是林修远。
他素日最恨被当孩童看,如今却躲在屏风后听训,看来婚书真戳到他痛处了。
沈小姐,林侍郎抹了把额角的汗,那婚书定是伪造的,我沈家与林府素无婚约......
无妨。我垂眸抚了抚袖口金线,清棠本就不信。
屏风后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林侍郎的脸瞬间白了,我抬眼正撞进林修远发红的眼——他不知何时绕到了厅前,玄色广袖沾着瓷片,指缝里渗着血。
你信。他一步步逼近,鞋跟碾过地上的瓷渣,你若不信,何必让老周把婚书送到我房里?
我后退半步,后腰抵上雕花椅背。
他身上有股极淡的沉水香,混着铁锈味,是七情香的余韵。
系统突然震动,【逻辑推理】天赋自动展开——他昨夜没睡,眼底青黑像被墨浸过;指节上的血是新伤,应该是捏碎了茶盏;最妙的是他腰间玉佩,穗子比昨日短了半寸,是昨夜翻找东西时扯断的。
修远!林侍郎喝止的声音发颤,不得无礼!
林修远置若罔闻,伸手要抓我手腕。
我侧过身,袖中银簪在他手背划出浅痕。
他愣了愣,低头盯着那道红印,突然笑了:你还是会躲我......和三年前在桃树下一样。
我心头一跳。
原主确实在桃树下躲过他——那时他送了株碧桃,原主嫌花色太艳,转身要走,他便红着眼眶堵在路口。
系统提示【执念源点·玉佩失窃案】进度+10%,淡金色光芒在识海流转。
清棠,他突然放软了声音,城南别院的桃花开了,你陪我去看看?
我望着他染血的指尖,点头:
城南别院的青砖缝里长着青苔,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
林修远进门时特意净了手,檀香从他袖中散出来,混着血腥味,像团化不开的雾。
我带了血墨。他从锦盒里取出个青瓷砚台,你说过,血写的字最真。
我盯着那砚台里暗红的液体,喉头发紧——这是他割了手腕?
系统【逻辑推理】自动分析:伤口在左手腕,深约三分,未及动脉,应该是用裁纸刀划的,止血药敷得仓促,纱布上还沾着木屑。
写吧。我坐下来,指尖虚按在婚书上,此生不负
他的笔尖悬在纸上方,抖得厉害。
墨迹落下时,字的竖笔拉得老长,像道泪痕。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婚书上:你按个手印,我就信。
我任由他握着,系统【察言观色】提示他心跳加速到一百二十次\/分,掌心汗湿得像泡在水里。
指腹触到婚书的瞬间,我闻到极淡的蜜蜡味——暗卫藏在房梁的竹筒里,蜡丸正在融化,录下他急促的呼吸声。
我信了。他突然松开手,婚书上多了个淡红的指印,明早我就去求父亲下聘。
我起身要走,他却扯住我衣袖:清棠,你会穿红嫁衣吗?
我让人绣了百子千孙图......
我打断他,但得等你父亲同意。
他眼底的光晃了晃,松开手时在我衣袖上扯出道线头。
我望着他转身收拾锦盒的背影,袖中玉佩突然发烫——系统提示【设计陷阱·连环局】进度+30%。
第二日卯时,春桃撞开我房门时,发簪都歪了:小姐!
林府闹翻天了!
林公子把婚书撕了,还砸了半院子东西!
我披了件外衫跟她出门,远远就听见林府方向的嘶吼:假的!
都是假的!
她不会嫁给我的......她只会看着我死!
暗卫的汇报声从街角传来:录下了,他撕婚书时喊的每句话都录在蜡丸里。我摸出块碎银赏他,瞥见墨痕从林府侧门出来,袖口鼓鼓囊囊的。
跟着他。我对暗卫说。
傍晚时分,墨痕的影子出现在我房里。
他跪得笔直,袖中掉出半片未燃尽的婚书残页,血字她宁死也不嫁我在烛火下泛着暗紫。
这是少爷烧婚书时,我从火盆里抢的。他声音发哑,少爷写此生不负时,手抖得握不住笔,可这几个字......他指尖抚过残页,像是从骨头里剜出来的。
我接过残页,系统【逻辑推理】自动对比林修远平日笔迹——果然,二字的运笔比此生不负稳得多,是极度清醒时的本能。
你觉得,他真的能让我爱上他吗?墨痕突然抬头,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迷茫,以前我总觉得,少爷只是太爱你......
你该问他。我将残页收进暗格,但他现在,可能连自己都不信了。
三日后,许怀安的诊断书贴满了西市茶楼。七情香长期使用可致情感倒错的字样被人用朱砂圈出来,茶客们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怪不得林公子总做些招人恨的事,原是中了香毒!相府嫡女真是菩萨心肠,还请大夫给查出来......
林府的马车出城时,我站在街角。
车帘掀开条缝,林修远的脸白得像纸,眼尾还沾着未干的泪:清棠......若我死了......你会哭吗?
我望着他眼底的空洞,轻轻摇头。
系统突然剧痛,【话术反击·心锚】的反噬像把刀扎进心口,冷汗浸透中衣。
春桃要扶我,被我按住手——这疼得值,他终于信了,我从未爱过他。
当夜,我坐在灯下整理证据。
婚书残片、血眉画像、焚香供词、蜡丸录音,整整齐齐码在檀木匣里。
系统轰然震动,【设计陷阱·连环局】第三重解锁的提示亮得刺眼,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那些纸页。
窗外月正圆,银辉落在婚书残片上,此生不负的血字泛着冷光。
我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城南别院,林修远写血字时说的话:清棠,这样你就能记住我了吧?
可他不知道,他越用力,就越像根扎进肉里的刺——拔出来时,只会让伤口更疼。
系统提示【顶级谋士】进度跳到89%,我合上檀木匣,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这一局,我赢了——可赢的,是个早该死去的灵魂。
春桃端着参汤进来时,我正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她把汤盏放在案上,轻声说:小姐,林公子的马车过了护城河,该看不见了。
我嗯了声,喝了口参汤。
甜津津的,混着点苦,像极了这宅斗里的每分甜——都得拿血来换。
把这些证据收进暗库。我指了指檀木匣,明日让顾昭珩派暗卫守着。
春桃应了,捧起木匣时,有片纸页滑出来。
我捡起来,是林修远写此生不负的婚书复印件,墨迹里还能看出他手抖的痕迹。
我盯着那行字,突然笑了。
原来最狠的刀,从来不是我递的——是他自己,把执念磨成了刃,扎进了心口。
系统在识海轻鸣,【掌控全局】的提示若隐若现。
我摸了摸袖中玉佩,这次,它没再发烫。
天快亮时,我做了个梦。
梦里林修远还是少年模样,站在桃树下递碧桃给我,眼睛亮得像星子:清棠,这花和你一样好看。
我接过花,他笑得像个孩子。
可下一秒,花突然化作灰烬,他的脸也开始模糊,最后只剩那句嘶吼在耳边回荡:她只会看着我死......
我惊醒时,冷汗浸透了中衣。
春桃端着温水进来,轻声说:小姐,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我擦了把脸,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
镜中女子的眉眼冷得像霜,可眼底有团火在烧——那是原主的不甘,是我的清醒,是这宅斗里,我要活下来的执念。
我拎起裙角,今日,该去会会王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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