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泼出的刹那,我听见自己腕骨发出的轻响——那是银箔衬里被毒雾灼穿的动静。
青石砖上腾起的白汽裹着苦杏仁味窜入鼻腔,我盯着那团逐渐扩散的茶渍,看它像条毒蛇般啃噬着石面,连带着皇后鬓角的东珠都跟着晃了两晃。
放肆!皇后的指尖重重掐进沉香木扶手上,指节泛出青白,你可知这是御赐的茶盏?她话音发颤,尾音却硬撑着往上挑,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垂眸看她绣着金凤的裙角在石凳上皱成一团,突然想起昨夜李德全跪在我房里发抖的模样——他说皇后给了他三箱金叶子,要他在茶盏内层涂毒,但奴才实在怕阴司里的沈姑娘找我索命......他哭着把换下来的毒盏塞给我,盏底还粘着半片西域蛇涎的鳞粉。
儿臣放肆?我抬眼时,玉簪虚影正顺着指尖往上攀,凉丝丝的触感漫过小臂,那这放肆的茶,又是谁赐的?
殿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刑部尚书王大人的绯色官服撞进视线时,我瞥见他腰间的象牙朝笏还挂着晨露——显然是从尚食局一路跑过来的。
他单膝点地,银针刚探进茶渍就地弹起,针尖黑得发亮:启禀皇后娘娘,此毒确是忘忧断魂散,奴才前日刚在太医院见过中毒的死囚......他喉结动了动,没再说下去,但殿里的宫人已经倒抽冷气。
皇后扶着石桌站起来,裙上的金线在晨光里刺得人眼疼:王尚书!
你莫要被沈氏妖言惑了心智......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李德全不知何时跪到了她脚边,脑门磕在青砖上咚咚响:奴才该死!
奴才不该收娘娘的金叶子!
可奴才真没想害表小姐啊!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糊了半张脸,前日奴才在茶盏里换了层瓷衬,毒都渗在衬上了......表小姐泼茶时,奴才、奴才把衬子藏在袖里了!
他哆哆嗦嗦摸出片碎瓷,边缘还粘着暗褐色的毒渍。
王尚书接过那片瓷,对着光看了看,突然叩首:娘娘,此证确凿......
住口!皇后猛地甩了茶盏,青瓷碎片溅到我脚边。
她鬓边的东珠滚落在地,骨碌碌停在李德全膝头,像颗凝固的泪。
我望着她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原主被推进荷花池那晚——王氏也是这样,把簪子摔得粉碎,骂原主活该淹死。
原来所有恶人发疯时的模样,都像被剥了皮的癞蛤蟆。
玉簪虚影在掌心凝成实体,凉得刺骨。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里炸响:【心器共鸣度89%,真相进度:92%。
开启心器使徒称号——玉簪可具现攻击形态,持续时间随等级提升】。
我望着那道半透明的光刃,突然笑了:皇后娘娘,您以为赐我金丝镯是恩赏,让我入宫谢恩是体面,可您忘了......我指尖轻转,玉簪虚影划出银弧,相府嫡女的命,从来不是您能算的。
殿外传来号角声。
顾昭珩的玄色披风先撞进视线,接着是他腰间的玄铁剑,在廊下撞出清越的响。
他站在八角亭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我脸上:阿棠。他声音轻得像叹息,可我知道,北衙禁军的刀已经架在宫门外——昨夜我让陈老传信时,特意在信尾画了朵并蒂莲,那是他与我约定的清君侧暗号。
皇后突然跌坐在石凳上,发髻散了半边。
她望着顾昭珩,又望着我,突然笑出声:好个沈清棠,好个靖王......你们以为扳倒本宫就能高枕无忧?她的指甲抠进石桌缝隙,本宫倒要看看,等陛下驾临,是信你们的毒茶,还是信本宫的......
陛下到——
尖细的唱喏声截断了她的话。
我望着那顶明黄仪仗转过朱漆长廊,突然想起春桃今早替我梳发时说的话:小姐,您这玉簪今儿烫得厉害,像要烧穿鬓角似的。此刻玉簪正稳稳停在我掌心,虚影与实体重叠,在晨光里泛着暖玉的光泽。
皇帝的龙靴停在亭外时,我看见皇后的指尖在石桌上抠出了血。
她望着我,又望着顾昭珩,突然尖叫:沈清棠用妖术惑人!
陛下明鉴......
皇后。皇帝的声音像块冰,王尚书,把证物呈上来。
我退到顾昭珩身侧时,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背——这是我们的暗号,意思是。
玉簪虚影慢慢消散,却在我掌心烙下枚淡青色的印子。
系统提示还在响:【心器使徒觉醒完成,宿主获得全局推演能力——可预判24小时内关键人物行动概率】。
我望着皇后被宦官架走时的狼狈模样,突然想起系统说的真相进度92%——还差8%,就能彻底撕开这潭深宫里的脏水。
三日后,春桃捧着药碗站在我床前,眼圈红得像颗樱桃:小姐,您昨夜又喊......她欲言又止,指了指窗外。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看见两个小丫鬟正躲在海棠树后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压低声音:听说沈家姑娘自从御前摔茶,夜里总梦见荷花池......
风掀起窗纱,带进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水腥味。
我摸了摸鬓边的玉簪,它在我指尖轻轻发烫——原来有些真相,连夜风都急着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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