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京城西郊云隐寺隐在黛色山峦间,仅大雄宝殿内亮着一盏昏黄油灯,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佛像轮廓。影带着三名精锐衙役悄然潜入,玄色劲装与夜色相融,脚步轻得没半点声响。
“大人交代,佛像底座下的证据至关重要,动作快且轻,别惊动寺内僧人。”影压低声音叮嘱,指尖按在冰冷的佛像底座边缘,缓缓发力撬动。底座与地面贴合极紧,他屏气凝神,借着油灯微光摸索机关,片刻后听到“咔哒”轻响,底座一侧缓缓抬起,露出下方黑漆漆的暗格。
暗格内铺着一层油纸,包裹着一卷泛黄的卷宗和几封书信。影伸手取出,指尖刚触到油纸,耳尖忽然捕捉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步伐沉而急,绝非僧人的轻缓步调,且人数不少于十人。
“有埋伏,撤!”影眼神一凛,将证据塞进怀中贴身藏好,挥手示意衙役撤退。三名衙役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往殿后偏门跑,刚到门口,就见几道黑影持长刀劈来,刀光映着月色,寒气逼人。
“保护证据!”影拔剑迎上,剑身与长刀相撞迸出火花,他力道迅猛,一刀挑开对方兵器,顺势踹出一脚,将一名黑衣人踹倒在地。衙役们也拔刀反抗,可对方身手狠辣,招式招招致命,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死士。
“你们缠住他们,我带证据先走!”影边打边喊,余光瞥见左侧院墙有缺口,趁机纵身跃起,踩着墙沿翻了出去。刚落地,就被四名黑衣人围堵,为首者面罩遮脸,只露一双阴鸷的眼:“把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
影握紧剑柄,冷声道:“想要证据,先过我这关。”话音落,他主动出击,剑刃划破夜空,直逼为首者咽喉。黑衣人侧身躲开,挥刀反击,两人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交错,难分胜负。
另外三名黑衣人见状,同时攻向影,长刀从不同方向劈来,封死他所有退路。影身姿灵活,辗转腾挪间避开攻击,剑刃扫过,划伤一名黑衣人的手臂,可自己后背也被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浸透劲装,火辣辣的疼。
他知道不能恋战,必须尽快脱身,将证据送回大理寺。找准空隙,影纵身跃起,剑刃劈向围堵者的刀阵,强行撕开一道口子,朝着山下跑去。黑衣人紧追不舍,箭矢如雨般射来,影左躲右闪,小腿被箭擦过,划出一道血痕,脚步却没停半分。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萧烬鸿正焦躁地踱步。影出发已过两个时辰,按约定该传回消息,可至今毫无动静,她心中不安愈发强烈,总觉得出事了。
“大人,要不要派人去云隐寺附近打探?”林舟站在一旁,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开口。
萧烬鸿点头:“带五名精锐衙役,悄悄过去,若发现影,立刻接应,切记别暴露行踪。”
“是!”林舟转身快步离去,刚到门口,就见一名衙役浑身是血,踉跄着跑进来,气息急促:“大、大人,出事了!云隐寺有埋伏,影大人被黑衣人追杀,我们三名兄弟……都没了!”
萧烬鸿心头一紧,脸色瞬间沉下来:“影现在在哪?”
“影大人带着证据往山下跑,黑衣人紧追不舍,我拼死才逃出来报信。”衙役捂着伤口,声音颤抖。
萧烬鸿当即拔腰间佩剑:“备马,随我去接应!”话音落,她已大步往外走,苏慕言和沈清辞听到动静赶来,见她要出门,沈清辞连忙拉住她:“大人,危险,让衙役们去就好,你别亲自去。”
“影带着关键证据,若被劫走,林大人的冤屈就难洗清了,我必须去。”萧烬鸿语气坚定,掰开他的手,“你们在大理寺等消息,放心,我不会有事。”说完,她翻身上马,带着几名衙役朝着西郊云隐寺方向疾驰而去。
月色下,影仍在与黑衣人缠斗,他身上已添多处伤口,鲜血顺着衣摆滴落,染红脚下泥土,体力也渐渐不支,可手中剑却握得更紧,怀中证据始终护得严实。
“你撑不了多久了,识相点交出东西。”为首的黑衣人冷笑,挥刀再次攻来,刀光直逼影的胸口。影侧身躲开,剑刃却慢了半拍,被对方刀背砸中肩膀,手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黑衣人趁机上前,长刀劈向他怀中,影急中生智,将证据往怀里塞得更紧,同时蜷缩身体,用后背挡住刀击,后背伤口被再次划开,鲜血喷涌而出,他疼得闷哼一声,却咬牙忍住,反手一剑刺向黑衣人的腹部。
黑衣人没想到他重伤之下还能反击,躲闪不及,被剑刺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他黑衣人见状,更加疯狂地攻来,影的体力彻底耗尽,脚步踉跄,眼看就要被长刀劈中,忽然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影!”
影抬头望去,只见萧烬鸿骑着马,带着衙役疾驰而来,月光洒在她身上,宛如战神降临。他紧绷的神经一松,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却仍死死护着怀中证据。
萧烬鸿翻身下马,拔剑冲上前,剑刃横扫,将围攻影的黑衣人逼退,冷声喝道:“杀无赦!”衙役们也纷纷拔刀,加入战斗,局势瞬间逆转。
黑衣人见援军到来,知道讨不到好处,为首者咬牙道:“撤!”剩下的黑衣人立刻转身就跑,萧烬鸿没让衙役追击,而是快步走到影身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影,你怎么样?”
影抬头,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从怀中取出油纸包裹的证据,递到她手中:“证、证据……拿到了……”说完,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影!”萧烬鸿心头一紧,连忙将他打横抱起,感受到他身上的鲜血和微弱的气息,她脸色冰冷,眼神里满是怒火,“立刻带影回大理寺,请墨尘过来诊治!”
“是!”衙役们应声,小心翼翼地接过影,放在马背上,萧烬鸿握着证据,看着影苍白的脸,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这些黑衣人肯定是当年参与林文彦冤案的元老派来的,他们怕真相曝光,才不惜派死士截杀,想要毁掉证据。
回到大理寺,墨尘早已接到消息,等候在门口,见状立刻上前,查看影的伤势:“伤口太多,失血严重,必须立刻止血缝合。”说完,他将影扶进房间,开始诊治。
萧烬鸿站在门外,握着手中的证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苏慕言和沈清辞走过来,沈清辞担忧地问:“影怎么样了?”
“墨尘在诊治,应该没事。”萧烬鸿看向苏慕言,“打开证据,看看里面是什么。”
苏慕言点头,小心翼翼地拆开油纸,里面是一卷卷宗和五封书信。卷宗详细记录了当年林文彦粮草转运的路线、数量,以及他发现粮草被调换后,派管家暗中调查的过程,上面还有林文彦的亲笔签名和印章。
书信则是张启元与匈奴使者的往来信件,内容清晰地写着张启元收受贿赂,勾结匈奴调换粮草,嫁祸林文彦的全过程,每一封都有张启元的亲笔签名,证据确凿。
“太好了,有了这些,就能还林大人清白了!”苏慕言看着证据,激动地说。
萧烬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沉声道:“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林文彦是被陷害的,张启元是主谋,当年参与审理此案的三位元老,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明日早朝,我就将证据呈给陛下,请求重审此案,揪出所有幕后黑手。”
沈清辞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轻声道:“大人,那些元老势力庞大,明日早朝肯定会百般阻挠,你要小心。”
“我不怕,证据确凿,他们再怎么阻挠也没用。”萧烬鸿语气坚定,“林大人蒙冤二十年,满门抄斩,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还他和他家人一个公道。”
这时,墨尘从房间走出来,脸色凝重:“影的伤势稳住了,失血太多,需要好好休养,短期内不能动武。”
“多谢墨尘。”萧烬鸿松了口气,“辛苦你了,好好照顾他,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放心,我会的。”墨尘点头,“他体内还有残留的毒素,应该是黑衣人兵器上涂的,我已经配了解药,服下后就能化解。”
萧烬鸿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影,他脸色苍白,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血迹透过纱布渗出来,触目惊心。她坐在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心中满是愧疚:“是我没考虑周全,让你陷入危险。”
影似乎感受到她的触碰,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醒来。萧烬鸿守在床边,直到天亮,才起身整理官服,准备上朝。
早朝之上,太极殿内气氛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女皇坐在龙椅上,神色威严。萧烬鸿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要事启奏,关乎二十年前户部尚书林文彦通敌案,此案另有隐情,臣已找到证据,请求重审此案。”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当年参与审理此案的三位元老脸色瞬间变了,为首的李元老出列,沉声道:“萧少卿,林文彦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当年早已定论,你如今突然要求重审,莫不是为了博眼球,故意扰乱朝堂?”
“李元老此言差矣,”萧烬鸿拿出证据,递到内侍手中,“臣手中有林文彦当年的调查卷宗,以及张启元与匈奴使者的往来书信,足以证明林文彦是被张启元陷害,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
内侍将证据呈给女皇,女皇翻开卷宗和书信,越看脸色越沉,眼中满是怒火。殿内百官见状,都不敢出声,三位元老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
女皇看完证据,将卷宗狠狠摔在地上,怒声道:“张启元!竟敢勾结外敌,嫁祸忠臣,满门抄斩都不足以抵罪!当年参与审理此案的人,都给朕查,若有包庇纵容者,一律严惩!”
“陛下息怒!”三位元老连忙跪下,“陛下,臣等当年也是被张启元蒙蔽,并非故意包庇,还请陛下明察!”
“蒙蔽?”萧烬鸿冷声反驳,“当年卷宗简略,证据模糊,稍有不慎就能看出破绽,三位元老身为朝廷重臣,执掌刑狱多年,怎会看不出异常?分明是与张启元同流合污,故意陷害林文彦!”
女皇看向三位元老,眼神冰冷:“萧少卿所言有理,此事绝非蒙蔽那么简单。来人,将三位元老拿下,打入大牢,彻查他们与张启元的关系,若属实,严惩不贷!”
侍卫立刻上前,将三位元老押了下去,三位元老哭喊着求饶,却没人敢求情。殿内百官都被这一幕震慑,看向萧烬鸿的眼神满是敬畏,没人再敢质疑她。
女皇看着萧烬鸿,语气缓和了些:“萧烬鸿,你立了大功,不仅还林文彦清白,还揪出朝堂蛀虫,朕赏你黄金百两,绸缎千匹,晋升你为刑部尚书,继续执掌刑狱要务。”
“谢陛下!”萧烬鸿躬身行礼,“臣只求陛下能为林文彦满门平反,恢复其名誉,善待其幸存者。”
“准奏!”女皇点头,“传朕旨意,为林文彦满门平反,恢复名誉,追封林文彦为忠烈公,派人寻找其幸存幼子,找到后妥善安置。”
“陛下圣明!”萧烬鸿再次行礼,心中终于松了口气。林文彦的冤屈得以洗清,幕后黑手也将受到惩罚,这趟查案之路,总算没白费。
退朝后,萧烬鸿回到大理寺,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影。影已经醒来,靠在床头,见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大人,案子成了?”
“成了,”萧烬鸿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林大人的冤屈洗清了,张启元和三位元老都被严惩,你立了大功。”
影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只要能帮到大人,我怎样都值。”
萧烬鸿看着他,心中满是感动,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你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影点头,眼中满是顺从。苏慕言和沈清辞走进来,脸上都带着笑容:“大人,恭喜你,还林大人清白,又晋升刑部尚书,真是双喜临门。”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萧烬鸿笑着说,“若不是你们帮忙,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查清真相。”
几人相视一笑,房间内满是温馨。萧烬鸿知道,这只是开始,朝堂之上仍有暗流涌动,“幽冥阁”的阴谋还未彻底揭开,但她有身边这些人陪伴,有足够的信心面对一切,守护大靖的刑狱清明,守护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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