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山和张大河一言不发，把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赵小虎和邢瑞默契地上前接过，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并轻轻带上了门，留给四位首长谈话的空间。
张大山一屁股坐在铁路病床的左边，张大河则坐在右边，两人都抱着胳膊，脸上挂着一种似笑非笑、看得人心里发毛的表情，四只眼睛就跟探照灯似的，牢牢锁定着病床上的铁路。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张大山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压迫感：“跳崖？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挺好玩的？”
张大河紧接着冷笑一声，接口道：“我觉得他一个人撩着一群毒贩跑更刺激，是不是啊，小路？”他故意用了班长叫铁路的称呼。
王庆瑞立刻在一旁“帮腔”：“你们两个可得好好说说他！简直太混蛋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张大山猛地扭头瞪向王庆瑞：“我还没说你呢！他犯浑，你就不会立刻给我和大河打电话？你就由着他这么胡来？你这叫纵容！叫帮凶！”
张大河也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扫过王庆瑞和铁路：“庆瑞，你也跑不了。等你们俩伤都好利索了，咱们哥四个必须好好‘切磋’一下！省得你们精力过剩，没地方发泄，净琢磨着玩命！”他差点被吓死
铁路被左右夹击，头都快埋进粥碗里了，根本不敢吱声。
张大山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地盯着铁路：“说吧，到底为什么？别想着糊弄我。老实交代，这次行动为什么交战后改变计划，一个人去当诱饵？别跟我说只是战术需要。”
王庆瑞看着抿紧嘴唇不说话的铁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张大河指了指门外，沉声道：“放心，我们俩的警卫员就在外面守着，绝对安全。有什么话，今天就在这儿说清楚。”
王庆瑞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是因为...班长的事。”
张大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王庆瑞，沉声道：“班长？你继续说下去。”
王庆瑞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班长当年牺牲后，我首先进行了复盘。后来，我和铁路又重新梳理了一遍整个事件，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太过巧合了。其实，在此之前，我心里就有一些模糊的想法，但由于线索实在太少，一直无法确定。然而，来到这边之后，通过这次剿毒贩行动以及之前的一些调查，我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然后接着说：“这其中牵扯到好几股势力，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勾结在一起的。首先要提到的就是‘何氏’集团，这是一个境外的大型毒枭组织。他们的罪行远不止贩毒这么简单，还涉及跨境拐卖人口、甚至贩卖人体器官等极其恶劣的行为，简直是无恶不作，以此来牟取巨额的利润。”
王庆瑞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继续说道：“当年，班长带领我们执行任务时，无意间发现并捣毁了‘何氏’集团在边境线上的一个重要中转窝点。当时，我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剿灭越军埋伏的行动，并没有过多地去思考其中的缘由。”
张大河猛地想起来：“是不是咱们最后那场实战，在深山老林里剿灭的那个山洞据点？”
王庆瑞沉重地点头：“就是那个。他们上面，很可能有境内的高官充当保护伞，甚至可能涉及隐秘的制毒工坊，但我们目前还没找到确凿证据。这是第一股势力。”
“第二股势力，”王庆瑞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怕被人偷听一般，“这股势力和班长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班长的家族，就是首都的那个程家。如今程家的掌权人，正是班长的亲生父亲。”
说到这里，王庆瑞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然而，在那个特殊的时期，班长的外祖父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被下放到了偏远的地方。而班长的父亲，却在这个时候出轨了。”
张大山听到这里，眉头一皱，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所以，这是要斩草除根吗？”
王庆瑞连忙摇头，解释道：“不完全是这样。班长的母亲性格刚烈，得知丈夫的背叛后，毅然决然地与他离了婚，并带着班长离开了程家。”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之后，班长的母亲带着他去了外祖父下放的地方，照顾着李老爷子。只是那里的环境实在太过艰苦，位于深山之中，生活条件异常恶劣。最终，班长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只留下班长和老爷子相依为命。”
张大山的眉头依旧紧蹙着，追问道：“那班长的父亲呢？后来他又怎么样了？”
王庆瑞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班长的父亲后来又再婚了，但据我所知，他至今都没有自己的孩子。”
张大山闻言，挑了挑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明白了，他大概是不能生育了吧？”
“都给我闭嘴！”王庆瑞突然怒喝一声，声音之大，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惊愕地看着他。
王庆瑞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继续说道：“经过一番调查，我们终于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原来，班长他二叔家里有三个儿子，一直以来，他都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班长的父亲，这样将来就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程家的产业。”
说到这里，王庆瑞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到大家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后，他接着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恰好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班长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不仅荣获特等功，还有一等功等众多荣誉。他一下子成为了众人瞩目的战斗英雄，声名远扬。”
张大山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插嘴道：“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程家未来的资源会倾向于谁，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王庆瑞沉重地点点头，“没错，正是如此。班长的二叔眼见着自己的计划落空，自然不甘心。于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他很有可能选择与‘何氏’合作，企图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压班长，重新夺回程家的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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