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站在院中，感受着清晨刺骨的寒意，精神却异常亢奋。一夜的思索，让他对未来的道路愈发清晰。系统是底牌，但不能轻易示人，至少在拥有绝对自保能力前不行。眼下，他需要依靠的，首先是这十名战士的信任，以及一场计划周密的胜利。
战士们已经收拾停当，默默地看着他们的排长。经过昨晚那顿难得的饱饭和林峰那番不同于以往的讲话，他们眼神里的麻木消褪了些，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但更多的，还是对即将到来的行动的紧张。毕竟，他们手里的家伙实在太寒酸了。
林峰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脸，王根生带着少年人的跃跃欲试，赵铁柱则眉头微蹙，显露出老兵特有的谨慎。他知道，光靠画饼充不了饥，必须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和战果来说话。
他没有站在高处，只是走到那半截石磨盘旁，随意地靠着，开了口，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都缓过劲儿来了？肚子里那点油水，可经不住一会儿爬山钻沟的消耗。”
这话让气氛松快了些，有人低声笑了笑。王根生摸了摸肚子，憨实地点头：“排长，肚子里有食，身上就有劲！”
“有劲就好。”林峰点点头，语气依旧平稳，“这点劲头，留着待会儿往伪军身上使。”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团长让咱们各自发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咱们人少枪破，这是事实，但这不是怂的理由。”
他捡起脚边一根枯树枝，在满是浮土的地面上划拉起来。
“这里是杨村，咱们的窝。”一个圈。“往东，出山，有条土路，是黑云寨那边二鬼子往返的必经之路。”一条弯曲的线。“根据可靠消息，每天差不多这时候，都有一支巡逻队打这儿过，十到十五人，领头的最多是个班长。”
树枝在线上某处重重一顿，戳出一个小坑。
“这里，老鸹沟。路窄，两边有土坡，不高，但能藏人。沟里还有荒草和雨水冲出来的坑。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
战士们围拢过来，低头看着简陋的地图，神情专注。赵铁柱抬起头，沉声问道：“排长，咱们就这几条枪，硬啃一个班的二鬼子，怕是……磕牙。”他担心的不是敢不敢打，而是值不值得，会不会把这点本钱赔进去。
林峰看了赵铁柱一眼，对他的顾虑表示理解。“铁柱说得在理，硬碰硬，咱们肯定吃亏。”他扔掉树枝，拍了拍手，“所以，咱们不跟他们硬碰。咱们是去打闷棍，抽冷子！讲究的是快、准、狠！打他个措手不及！”
他开始详细部署，语速平缓，条理清晰：
“根生，你眼神好，腿脚利索，前出半里地，躲在路边草丛里盯着。看到二鬼子过来，学两声老鸹叫，然后立刻绕到他们屁股后面去，不用你开枪，就弄出点动静，扔个石头，踩断根树枝，让他们觉得后路被抄了就行。”
“是！排长！”王根生用力点头，脸上因被赋予重任而泛起光。
“铁柱，你带两个人，埋伏在左边土坡后面。听到我这边枪响——我会先打掉他们的机枪手和当官的——你们就立刻开火，专打队伍中间和尾巴，制造混乱，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明白！”赵铁柱瓮声应道，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
“剩下的人，跟着我，在右边土坡和沟里埋伏。”林峰目光扫过其余六人，“咱们距离最近，开枪要突然，火力要猛！我开枪后，你们就把所有子弹，用最快的速度给我打出去！别心疼子弹！这一仗打好了，咱们就能换更好的家伙，吃更饱的饭！”
“别心疼子弹？”一个战士喃喃重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平时恨不得一颗子弹掰成两半用。
“对，别心疼！”林峰语气斩钉截铁，“这一仗，要的就是一股气势！要用最猛的火力，在最短时间内把他们打懵、打散、打垮！让他们来不及组织反击！只有速战速决，咱们才能最小伤亡，最大缴获！”
他这番安排，完全避开了己方火力持续性不足的弱点，强调了突然性和初期火力密度，目标明确，战术合理。战士们听着，原本紧绷的神情渐渐放松，眼神里的疑虑被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取代。排长说得对，这样打，似乎……真有戏！
“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任务了？”林峰最后确认。
“清楚了！”十人压低声音回应，带着压抑的兴奋。
“好，检查武器，准备出发！”
一阵细碎的声响，战士们最后一遍摩挲着手中的老套筒、汉阳造，将寥寥无几的子弹压进弹仓，紧了紧腰间的布带和脚上的草鞋。
林峰则走到院墙角落，假装系紧松开的绑腿，意识沉入脑海。系统界面悄然浮现。他没有选择立刻建造任何东西，能量宝贵，地点也不合适。他再次调出地图，仔细核对了老鸹沟的地形，将伏击的每一个细节在脑中推演。系统是他的底牌，但第一步，他需要先依靠自己和这十名战士，赢得一场“正常”的胜利，来奠定基础。
一切就绪。林峰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这支小小的队伍。十个人，站在一起，虽然破衣烂衫，武器简陋，但一股无形的凝聚力正在悄然形成，而核心，就是他林峰。
“出发！”
没有豪言壮语，林峰手臂一挥，率先踏出破败的院门。王根生像只灵猴，瞬间窜出，身影消失在弥漫的晨雾中，执行他的侦察任务。
赵铁柱带着两人，紧随其后，沿着左侧的小径，悄无声息地向伏击点运动。
林峰则率领剩下的六名战士，走上另一条更为隐蔽的路线，向着老鸹沟右侧的预设阵地潜行。
山间小路上寂静无声，只有脚踩在枯叶和冻土上发出的轻微咯吱声，以及彼此因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越是接近目的地，空气中的凝重感就越强。
林峰能清晰感受到身后战士们的紧张，但他自己的心跳却平稳有力。系统的存在给了他底气，但此刻，他更专注于如何用好现有的力量，打好这至关重要的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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