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搬运、整理、甚至被高冷哥指使着去隔壁摊位“借”几样小工具。季寻墨都很好地扮演了一个体力尚可、有点小机灵但总体还算老实的临时工角色。
他刻意控制着呼吸和肌肉表现,搬了几趟重物后就显出恰到好处的疲态,擦汗的频率也高了些。
高冷哥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摊位后面,不是摆弄那些零件,就是用一种冷淡又锐利的目光观察着街面。
偶尔和相熟的摊主或路过的一些看起来不太简单的人物点头示意,交流几句季寻墨听不懂的黑话。
他对季寻墨的“疲惫”视若无睹,该使唤的时候毫不客气,但也没故意刁难。
收摊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
高冷哥将最后一批值点钱的货锁进摊位下的暗格里,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了一眼靠在旁边货箱上“喘气”的季寻墨。
“今天还行。”高冷哥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起伏的调子。
他掏出自己的id卡,对着季寻墨手腕上临时绑定的、用于周边地区临时工结算的简陋终端碰了一下。
“滴”的一声轻响。
季寻墨低头一看,终端屏幕上显示入账:200贡献点(cp)。
他眼皮跳了跳。
这个数额,对于周边地区一天的零工来说,绝对是超规格的“高薪”。
普通搬运工、清洁工一天能拿到30-50cp就算不错,技术工或冒险者可能高些,但200cp......这几乎抵得上基地内部一些初级文职人员的日薪了。
高冷哥这人,果然不差钱,或者说,他付这个价钱,本身就包含着封口费、观察费,或者别的什么意图。
“工资日结。”高冷哥收起身份卡,语气平淡,“明天同一时间,别迟到。迟到扣钱。”
季寻墨收起那点惊讶,点了点头:“知道了,高冷哥。”
他明白,有了这200cp的“工资”,他和高冷哥之间就确立了一种明确的、短期内的雇佣关系。
为了拿到清单上那些还没着落的紧俏材料,他恐怕真的得在这位身份成谜的“老板”手下,蛰伏几天了。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铁锈街。
七拐八绕,确认没有尾巴后,才在一个隐蔽角落快速卸掉部分易容,恢复了相对正常的模样,搭乘晚班轨道列车返回中心地区。
回到家时,江墨白已经在了,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
季寻墨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长长地吐了口气,这回不是装的,是心累。
“江执判......”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江墨白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
看到他这副样子,深灰色的眼眸扫过他周身,确认没有受伤或能量异常,才将菜放在桌上。
“如何?”江墨白坐下,示意他也过来吃饭。
季寻墨坐到桌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久违的菜,一边把下午的经历,包括如何找到高冷哥的摊位、如何识破劣质货、如何被“收编”、如何应付税窟的人,以及最后那200cp的“高薪”,原原本本地汇报了一遍,着重描述了高冷哥此人的矛盾和可疑之处。
江墨白安静地听着,偶尔夹一筷子菜。
当听到季寻墨用“小鬼”这个代号时,他夹菜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但没说什么。
听到高冷哥出面调和税窟冲突,并被称为“上面下来的”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所以,我觉得这人肯定有问题,但暂时摸不清深浅。他答应帮忙牵线搞材料,我估计还得在他那儿装几天小弟。”
季寻墨总结道,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就是没想到买个材料这么麻烦。”
江墨白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才缓缓开口:“安眠给的渠道,是备用的安全线,本意是绕过可能的风险。你遇到的情况,虽然偏离预计,但......”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不失为一种更隐蔽的切入方式。那个‘高冷哥’,我会让安眠留意一下周边地区的档案。至于你......”
他抬起眼,看向季寻墨,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既然已经介入,就按你的节奏来。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获取材料,次要才是观察。保持警惕,但不必过度紧张。”
季寻墨点点头,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有江墨白这句话,意味着他的行动是被认可和备份的。
江墨白接着说道:“伪装身份,蛰伏观察,是特勤的基本功。利用好你‘小鬼’时期的经验和直觉。”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至关重要的话,“如果遇到无法独自处理、或有暴露风险的紧急情况,不必犹豫。”
他的目光沉静地落在季寻墨脸上:
“联系我。我会来。”
没有激昂的承诺,没有华丽的辞藻,就是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但季寻墨知道,这六个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无论他在周边地区的哪个角落,陷入何种麻烦。
只要他发出信号,眼前这个基地最强的执判官、他的监护人和绝对依靠的人,就会跨越区域界限,来到他身边。
这是最坚实、最无可替代的后盾,也是他能安心执行这种灰色任务的最大底气。
“是!江执判!”季寻墨郑重应道,心里那点因为伪装和潜伏带来的微妙不安,彻底消散了。
于是,从第二天起,季寻墨开始了堪称“时间管理大师”的三头跑生活。
清晨,他准时出现在“异能人”训练部,换上教官作战服,面对那五十个越来越皮实、也开始显露出不同特质的新兵蛋子。
他收敛起在铁锈街的市井气,恢复成那个沉稳锐利的季教官,带队晨练,纠正动作,布置战术课题。
偶尔还要应付楚珩之冷不丁丢过来的、关于某个学生数据的询问。
只有在训练间隙,看着于小伍和秦茵越来越自然,在他眼里是明目张胆的互动时,他才会嘴角抽搐一下,默默移开视线。
午后,训练告一段落,他将后续工作丢给助教。
楚珩之常驻,于小伍和秦茵也轮流帮忙。
然后迅速溜走,找个隐蔽角落易容换装,变回那个有些木然、体力尚可的“小鬼”,搭乘列车前往周边地区。
准时出现在高冷哥的摊位前,开始他作为“小弟”的下午班:搬运货物、整理摊位、跑腿传话、偶尔被高冷哥指使着去试探性地打听某些消息或货物的价格。
他继续小心地控制着体力表现,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高冷哥接触的各色人脉,留意着可能获取目标材料的线索。
高冷哥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中带着审视,使唤起来毫不手软,但每天收工时那200cp的“工资”都会准时到账,也从不过问他上午的去向。
傍晚,再拖着“忙碌一天”的疲惫身躯,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累——心累。
他再次变装,返回中心地区。
推开家门,迎接他的总是温暖的灯光和桌上虽然简单却精心烹制的饭菜。
江墨白通常已经在家,有时在看书,有时在擦拭他的长刀,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
两人很少深入交谈白天各自的事情,但那种无须多言的陪伴和“家”的氛围,极大地缓解了季寻墨穿梭于两个截然不同世界所带来的精神消耗。
吃过饭,洗漱完毕,沾到枕头几乎就能立刻睡着。
这样的日子紧张、充实,甚至有些割裂,但却奇异地保持着一种平衡。
季寻墨在教官、小弟以及儿子三个身份间切换,体能和精力被压榨到极限。
但对力量的细微掌控、对人情世故的观察、以及在不同环境下的应变能力,却在这种高强度的切换中,得到了潜移默化的锤炼。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高冷哥这条线最终会引出什么。
但他知道,只要晚上能回到这个有灯光、有饭菜、有江墨白在的地方,他就能安心入睡,积蓄力量,迎接第二天的奔波。
而江墨白,则在季寻墨沉入梦乡后,偶尔会站在他床边看一会儿,深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深不见底。
然后转身,点开安眠发来的、关于“高冷哥”及其可能关联的加密资料,默默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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