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以雷霆手段平定江南民变、揪出幕后黑手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回京师。真相大白,朝野哗然。那些此前弹劾萧景珩“激生民变”的言官,顿时偃旗息鼓,噤若寒蝉。皇帝龙心大悦,连下谕旨褒奖,称其“忠勇果决,不负朕望”,并准其所奏,将一干涉案奸商严惩不贷,削去柳文渊功名,江南官场为之一肃。
钦差仪仗自江南返京之日,京城朝阳门外,旌旗招展,冠盖云集。礼部官员奉旨郊迎,永宁侯萧远率文武百官迎候,更有无数百姓夹道围观,欲一睹这位年少英雄的风采。
巳时正,运河方向鼓乐喧天,钦差卤簿渐行渐近。萧景珩端坐于骏马之上,一身麒麟补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虽经风尘,面容清减,但眉宇间那股沉稳锐利之气更胜往昔,顾盼之间,不怒自威。身后亲卫盔明甲亮,军容整肃,彰显着钦差的威严与功绩。
“臣萧景珩,奉旨返京复命,叩谢陛下天恩!”萧景珩下马,于御前天使面前躬身行礼,声音清朗,举止从容。
礼毕,在百官和百姓的欢呼声中,萧景珩翻身上马,在父亲的陪同下,向城中走去。目光扫过人群,在见到永宁侯府女眷队列前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他冰冷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瞬。沈清辞身着世子妃品级大妆,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府之后,自然是盛大的接风宴饮,但皆是礼仪规程。直至夜深人散,书房之内,只剩萧景珩与沈清辞二人对坐时,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此番江南之行,辛苦你了。”烛光下,萧景珩看着妻子清丽的容颜,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世子爷才辛苦。”沈清辞为他斟上一杯热茶,“京中一切安好,父亲母亲身体康健,世子爷不必挂心。”
萧景珩接过茶盏,指尖传来暖意,沉吟片刻,道:“陛下明日召见。此番虽平息事端,但朝中局势,恐更复杂。”
沈清辞点头:“树大招风。世子爷此番立下大功,恩宠愈隆,嫉恨者亦愈众。近日京中已有风声,或明或暗,提及‘权柄’、‘党羽’之事。”
“我知道。”萧景珩冷笑一声,“他们也就这些手段。陛下圣明,自有决断。我此番回京,第一要务便是上表,详陈江南之事,缴还钦差关防。市舶司新章已入正轨,当交由有司循例办理,我当专心兵部本职。”
沈清辞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世子爷明鉴。功成身退,正是避祸之道。示弱守拙,方是长久之计。”
“只是,”萧景珩话锋一转,目光深邃地看向她,“东南海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未止。西番‘佛郎机’船队在东洋活动日益频繁,据报已占据满剌加(马六甲),其势汹汹。朝廷遣使远航、宣威海外之事,恐需提上日程。京中这边,信息往来,各方动向,仍需你我费心。”
沈清辞明白,他这是要将目光投向更遥远的海洋,也将更重的责任交到她手中。
“妾身明白。”她迎上他的目光,郑重应下,“定当竭尽全力。”
次日,养心殿述旨。萧景珩将江南之事详细陈奏,言辞恳切,将功劳归于上谕英明、将士用命,自谦“不过恪尽职守”。并当庭缴还钦差关防,自请卸任市舶使一职,举荐有功官员接任。
皇帝见其不居功自傲,心中甚慰,温言勉励,准其卸任市舶使,但仍命其“参赞机务”,过问海事。赏赐金银缎匹无数,并额外赐下御笔亲书“忠勤体国”匾额,恩宠之隆,一时无两。
永宁侯府再沐殊荣,风光无限。然而,府门之内,却愈发低调。萧景珩深居简出,沈清辞打理内宅,谨言慎行。
这日,安国公夫人设宴,邀沈清辞过府赏花。席间,几位宗室命妇言语间对萧景珩颇多赞誉,安国公夫人更是拉着沈清辞的手笑道:“景珩这孩子,年纪轻轻,便立下这般大功,真是给咱们永宁侯府长脸!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沈清辞谦逊应答:“老夫人过奖了。世子爷不过是尽臣子本分,全赖陛下洪福,朝廷威德。”
此时,一位与三皇子妃交好的郡王妃却似笑非笑地插言道:“永宁侯世子自然是极能干的。只是,这功劳太大,权柄太重,有时也未必是福。古人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世子妃还需时常提醒世子爷,谨言慎行才是。”
话语中的机锋,昭然若揭。席间顿时一静。
沈清辞面色不变,从容应道:“郡王妃教诲的是。世子爷常言,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为臣者,但知忠心王事,恪尽职守,余者,非所敢计。妾身亦时时提醒自己,需安守本分,静心度日。”
一番话,不卑不亢,既维护了夫君,又表明了对皇权的绝对忠诚,更暗指对方操心过甚。那郡王妃讨了个没趣,只得讪讪一笑。
宴席散后,沈清辞回府,将此事告知萧景珩。
萧景珩听罢,冷笑一声:“跳梁小丑,不必理会。如今陛下欲效前朝,遣使远航,此乃千秋功业。我们的目光,当放得更远。”
他走到窗前,望着南方天际,目光悠远:“佛郎机……海外番邦……那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也藏着更多的机遇与挑战。”
沈清辞站到他身侧,轻声道:“无论机遇还是挑战,妾身都会陪在世子爷身边。”
夜色渐深,书房内灯火温馨。荣归京华的荣耀之下,是更深远的谋划与更坚定的携手。他们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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