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侯府门外,黑压压地聚集了数十名衣衫褴褛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哭喊声、叫骂声混杂一片。人群前方,赫然摆着三口薄皮棺材,白幡飘动,更添了几分凄厉和肃杀。几个看似领头的人,正声嘶力竭地控诉着,说自家亲人在东南被永宁侯世子的部下滥杀无辜,求侯府给个说法,偿命赔钱!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侯府门前值守的护卫如临大敌,紧握刀柄,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激化矛盾。
府内,沈清辞已换上一身素净的世子妃常服,面色沉静如水,带着春桃和钱妈妈,快步走向前院。永宁侯和赵氏闻讯也已赶到前厅,脸色都十分难看。
“父亲,母亲,”沈清辞上前行礼,“门外之事,交由儿媳处理吧。”
“清辞,此事棘手!”赵氏急得团团转,“这些刁民分明是受人指使!可众目睽睽之下,若处置不当,侯府声誉尽毁啊!”
永宁侯眉头紧锁,沉声道:“不可动武,亦不可妥协。需得速战速决,拖延下去,流言蜚语更甚。”
“父亲母亲放心,儿媳明白。”沈清辞目光坚定,“请二老暂回内宅歇息,一切交由儿媳处置。”
永宁侯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镇定,眼神清明,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好,你去吧。万事小心。”
沈清辞福了一礼,转身走向府门。钱妈妈和春桃紧随其后,手心全是汗。
来到门房,沈清辞并未立刻开门,而是先登上门楼,透过了望孔观察外面的情况。她目光锐利,迅速扫过人群,很快便发现了几个可疑之处:那些哭喊得最凶的“苦主”,眼神闪烁,时不时偷瞄四周,不像是真正的悲痛欲绝;混在人群里几个煽风点火的人,身形精壮,不像普通百姓;而那几口棺材,看似简陋,但抬棺的杠夫下盘沉稳,显然是练家子假扮!
果然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闹剧!目的就是抹黑萧景珩,逼永宁侯府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
沈清辞心中冷笑,已然有了计较。她低声对钱妈妈吩咐了几句,钱妈妈连忙点头,匆匆下去安排。
片刻后,沈清辞整理了一下衣襟,对守门护卫沉声道:“开门。”
“世子妃!”护卫统领一惊,“外面群情激愤,恐有危险!”
“无妨,开门。”沈清辞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护卫统领一咬牙,下令打开了沉重的府门。
“吱呀——”一声,侯府大门缓缓开启。门外喧闹的人群顿时一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门口那道纤细却挺直的身影上。
沈清辞迈步而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她并未说话,但那沉静的气度和周身散发出的威仪,却让原本喧嚣的人群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几个领头的人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率先跳了出来,指着沈清辞哭喊道:“你就是世子妃?你们侯府的人杀了我兄弟!今天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就撞死在这门口!”
“对!偿命!赔钱!”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沈清辞并未理会那汉子的叫嚣,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几口棺材,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诸位乡亲,抬棺堵门,泣血喊冤,想必有天大的委屈。永宁侯府世代忠良,绝不会纵容部下滥杀无辜。若真有冤情,本妃在此,定当为尔等做主。”
她这番话,既表明了侯府的态度,又将主动权抓在了自己手中。
那领头汉子一愣,没想到沈清辞如此镇定,反而有些措手不及,梗着脖子道:“做主?怎么做主?我兄弟就死在你们世子爷的兵刀下!尸首就在这里!”
“哦?”沈清辞目光落在那棺材上,语气依旧平静,“既然尸首在此,那便好办。人命关天,岂能草率?需得验明正身,查明死因,方可定论。”
她话音一转,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凛然之气:“然,朝廷自有法度!尔等聚众闹事,抬棺堵截朝廷勋爵府邸,已是触犯律法!若真有冤情,为何不报官?为何不去京兆尹府击鼓鸣冤?在此喧哗,是信不过朝廷王法,还是……另有所图?”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几个领头之人。
那几人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一虚,气势顿时弱了几分。围观人群中也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我们……我们就是来讨公道的!”那汉子强自争辩。
“讨公道,也要按规矩来!”沈清辞毫不退让,“本妃现在便可派人去请京兆尹府衙役、仵作前来,当场验尸!若真是我侯府部下滥杀无辜,本妃亲自绑了凶手,送交官府,并奏明圣上,请朝廷治罪!但若有人借此生事,诬告构陷……”
她顿了顿,声音冰冷如刀:“按《大周律》,诬告勋贵,搅乱治安,罪加一等!轻则流放,重则……斩立决!”
“斩立决”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得那几个领头之人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们本就是受人指使,前来闹事,哪里敢真去见官验尸?
就在这时,钱妈妈带着几名婆子,抬着几张桌子和大桶的稀粥、馒头从侧门出来,摆在府门不远处。沈清辞见状,语气缓和下来,对人群道:“诸位乡亲,远道而来,想必辛苦。侯府备了些薄粥,暂且果腹。有何冤情,待官府来人,一一陈述,自有公断。聚众闹事,绝非良策。”
软硬兼施!先以律法震慑,再施以小惠安抚!
这一下,人群中真正来看热闹或者被裹挟的百姓,顿时动摇了。有的开始去领粥饭,有的则悄悄往后退,生怕惹上官司。只剩下那几个领头之人和一些死硬分子,僵在原地,进退两难。
“怎么?不敢见官?”沈清辞冷笑一声,对护卫统领道,“去,持我的名帖,速请京兆尹冯大人派仵作衙役前来!再派人去五城兵马司,请他们维持秩序!”
“是!”护卫统领精神一振,立刻派人飞马而去。
那几个领头之人见状,彻底慌了神,互相使了个眼色,就想趁乱溜走。
“站住!”沈清辞厉声喝道,“事情未明,谁也别想走!护卫,给我看住他们!”
侯府护卫早已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立刻上前,将那几个想要溜走的人团团围住。
局面瞬间逆转!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京兆尹府的衙役和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便赶到现场。冯堃冯大人听闻永宁侯府被堵门,也是大吃一惊,亲自带人前来。
沈清辞将情况简单说明,冯堃立刻下令仵作验尸,衙役则将那几个领头之人拘押起来分开审讯。
结果毫无悬念。那几口棺材里根本不是什么“被误杀的百姓”,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病死乞丐的尸体!那几个领头之人,在严刑拷问下,很快便招认是受人指使,每人得了十两银子,前来诬告永宁侯世子,搅乱视听!
真相大白!京兆尹冯堃当众宣布了审讯结果,严厉斥责了诬告之徒,并下令将一干人犯收押候审。围观百姓见状,纷纷唾骂那些闹事者,称赞世子妃明察秋毫,处事公道。
一场风波,被沈清辞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
回到府中,永宁侯和赵氏早已得知消息,皆是长舒一口气,对沈清辞更是刮目相看。
“清辞,今日多亏了你!”赵氏拉着她的手,心有余悸。
永宁侯也颔首道:“临危不乱,处置得当。很好。”
沈清辞却并无喜色,神色反而更加凝重:“父亲,母亲,今日之事,绝非偶然。对方一计不成,恐怕还会有更歹毒的后招。我们需更加警惕。”
永宁侯深以为然:“不错。看来,有人是铁了心要与我侯府为敌了。”
府门外的危机暂时解除,但沈清辞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恐怕才刚刚开始。她必须做好应对更猛烈冲击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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