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萧景珩的“苏醒”,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风雨飘摇的永宁侯府。连日笼罩在府上空的阴霾似乎被驱散了不少,下人们走路都轻快了几分,脸上也重新有了笑容。永宁侯萧远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许,连带着处理皇庄案的棘手事务时,也似乎多了几分底气。赵氏更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儿子的“康复”上,亲自盯着汤药饮食,墨韵堂成了侯府最受关注的地方。
然而,在这片看似回暖的气氛下,暗流却愈发汹涌。
三房被彻底边缘化。三爷萧景琰依旧被软禁在自己的院落,无人问津。三奶奶李氏曾试图来墨韵堂探望,却被钱妈妈以“世子需静养,不宜打扰”为由,客气而坚决地挡了回去。李氏站在院门外,看着里面人来人往,听着隐约传来的赵氏关切的言语,脸色铁青,最终愤然离去。三房的失势,已成定局。
而苏醒后的世子萧景珩,则开始了极其缓慢的“康复”过程。他每日清醒的时间很短,大多时候依旧昏睡,说话含糊不清,需要人贴身伺候。但即便如此,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极大地改变了府内的力量平衡。永宁侯来看他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会坐在床边,对着“神志不清”的儿子低声说些朝中局势或府外见闻,仿佛在倾诉,又仿佛在试探。赵氏更是将他捧在手心,事事以他为先。
沈清辞作为“有功之臣”和世子妃,地位水涨船高。她每日依旧殷勤侍奉在侧,喂药、擦身、读些闲书,事必躬亲,将贤惠妻子的角色扮演得无可挑剔。赵氏对她越发倚重,甚至将墨韵堂的一部分日常用度交由她打理。永宁侯偶尔与她照面,也会微微颔首,态度比以往温和了许多。
但沈清辞却丝毫不敢放松。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萧景珩的“虚弱”是伪装的。在他偶尔“清醒”的片刻,她总能从他看似涣散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锐利精光。他像一头蛰伏的猛兽,在耐心地舔舐伤口,积蓄力量,等待着一击必杀的时机。
这日午后,萧景珩服过药后,难得地“清醒”了片刻。赵氏欣喜不已,正握着他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萧景珩目光“茫然”地听着,偶尔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作为回应。
沈清辞端着一碗温热的参汤站在一旁,准备伺候他服用。就在这时,永宁侯萧远走了进来,脸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父亲。”沈清辞连忙行礼。
萧远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叹了口气,似是无意地对赵氏说道:“皇庄一案,京兆尹那边查来查去,线索竟指向了已故的兵部侍郎刘明德的一个远房侄儿,说是此人勾结庄头,盗卖皇庄物资,事发后纵火灭口。那腰牌,据说是他从黑市所得,故意遗落,意在嫁祸。”
赵氏闻言,又惊又喜:“竟是这样?那……那岂不是与景琰无关了?”
“证据确凿,景琰确是受了无妄之灾。”萧远点了点头,但眉头却未舒展,“只是……此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一个远房侄儿,哪有如此能量和胆量?怕是……有人借刀杀人。”
沈清辞心中凛然。果然如此!侯爷根本不信这所谓的“真相”!他清楚这是“惊蛰”的弃车保帅之计,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顶了罪,暂时平息了风波。但这无疑也证明了“惊蛰”势力的庞大和手段的狠辣。
就在这时,床上原本“昏昏欲睡”的萧景珩,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带着痛苦意味的呻吟,眉头紧紧皱起。
“珩儿!你怎么了?”赵氏立刻紧张地俯身。
萧景珩的手无意识地抓紧了锦被,嘴唇翕动,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字眼:“……东南……商路……危……”
声音虽轻,却如同惊雷般在室内炸响!
永宁侯萧远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儿子:“景珩,你说什么?东南商路怎么了?”
然而,萧景珩却像是耗尽了力气,头一歪,再次“昏睡”过去,任凭赵氏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太医!快叫太医!”赵氏急得直掉眼泪。
永宁侯萧远却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眼神深邃。儿子这无意识的“呓语”,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中的许多疑团!东南商路!那是侯府重要的财源之一,也是二爷之前栽跟头的地方!难道皇庄案是幌子,“惊蛰”真正的目标,是侯府在东南的利益?!
沈清辞低垂着眼,心中冷笑。好一招“梦呓”点醒!萧景珩果然开始出手了!他利用父亲的多疑和当前紧张的局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祸水引向了东南,引向了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惊蛰”!这既洗刷了三爷的部分嫌疑(至少证明背后有黑手),又将父亲的注意力引向了真正的威胁,为他后续插手东南事务埋下了伏笔!
一石二鸟,高明至极!
太医匆匆赶来,诊脉后说是世子心神耗损,需要绝对静养。永宁侯没再多问,深深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儿子,转身大步离去,显然是要重新部署应对东南的策略。
沈清辞知道,萧景珩的棋盘,已经正式落下了第一子。而她自己,也必须尽快看清棋局,找准自己的位置。这场围绕东南商路的暗战,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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