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天光微亮,永宁侯府侧门已备好了两辆青篷马车。赵氏带着沈清辞,在一众丫鬟婆子和护卫的簇拥下,登车前往城外的静安寺。
这是沈清辞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踏出侯府的高墙。她坐在微微颠簸的马车里,透过纱帘的缝隙,贪婪地窥视着外面的世界。清晨的京城街道,已有行人商贩往来,叫卖声、马蹄声、人语声交织,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这与侯府内那种压抑、精致却死气沉沉的氛围截然不同。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空气中自由的味道,但随即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短暂的“自由”背后,是更深的束缚和危险。赵氏就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周围全是侯府的眼线。
车队出了城门,沿着官道行驶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静安寺所在的山脚下。寺庙依山而建,规模宏大,香火鼎盛。今日并非初一十五的大日子,但山门前依旧人来人往,有虔诚的香客,也有游玩赏景的士子游人。
赵氏下了马车,早有知客僧迎了上来,恭敬地将一行人引入寺内。沈清辞紧随其后,垂眸敛目,一副温顺模样,但眼角的余光却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殿宇的布局,僧侣的举止,香客的构成……她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吸收着一切信息。
赵氏先去大雄宝殿上了香,捐了丰厚的香油钱,为世子和侯府祈福。沈清辞也跟着跪拜,神情虔诚,心中却无波无澜。她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上完香,赵氏便被住持方丈请到禅房用茶,商议为世子批八字的事宜。沈清辞作为女眷,不便同往,便被安置在禅房不远处的一处偏殿休息,由钱妈妈和几个丫鬟陪着。
这偏殿相对僻静,但并非完全与外界隔绝。殿外有一方小小的庭院,院墙不高,隐约能听到墙外传来的溪流声和远处的人语。沈清辞坐在殿内,心思却活络起来。这是她进入侯府后,第一次身处一个相对“开放”且守卫不那么森严的环境。
“钱妈妈,”她轻声开口,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好奇,“妾身坐得有些闷,可否去院中透透气?只在院内,绝不走远。”
钱妈妈看了看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这僻静的小院,想着有自己和丫鬟们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便点了点头:“世子妃小心些,莫要着凉。”
沈清辞道了谢,由春桃扶着,缓步走到庭院中。庭院不大,种着几株古松,角落里有一口古井。她假装欣赏松柏,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院墙和通往外界的月亮门。月亮门虚掩着,门外似乎是一条通往寺庙后山的小径。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机会,就在眼前。但她知道,绝不能轻举妄动。钱妈妈和丫鬟们的眼睛都盯着她呢。
就在这时,月亮门外传来一阵争执声,似乎是一个小沙弥和一个香客在为什么事争吵,声音渐大。
“怎么回事?”钱妈妈皱眉问道,示意一个丫鬟出去看看。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沈清辞脚步看似无意地往月亮门方向挪动了两步,靠近了那口古井。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井台,发现井沿的苔藓上,似乎有一个极浅的、用石子划出的箭头标记,指向寺庙后山的方向!
她的心猛地一跳!这标记……是巧合,还是……有人留下的?是萧景珩的人?还是别的什么势力?
她不敢细看,立刻移开目光,假装被松树上的一只松鼠吸引,缓步走回了殿檐下。整个过程不过几息之间,自然得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出去查看的丫鬟很快回来,禀报道:“妈妈,没什么大事,是个香客丢了钱袋,疑心是小沙弥偷了,正在理论,已被执事僧劝开了。”
钱妈妈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沈清辞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那个箭头标记,像是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她思路的另一扇门。这座静安寺,恐怕远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它可能是一个重要的信息交汇点,甚至可能是萧景珩暗中布局的一部分!
她必须重新评估这次静安寺之行的意义了。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赵氏从禅房出来,脸色似乎有些凝重,又有些释然。她看了一眼安静等候的沈清辞,没说什么,只淡淡道:“回府吧。”
回程的路上,沈清辞比来时更加沉默。她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脑中却在飞速运转。静安寺,箭头标记,批八字……这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背后是否隐藏着某种联系?赵氏从禅房出来时的表情,又意味着什么?
这次静安寺之行,她虽然没有与外界取得直接联系,但却收获了远比预期更多、也更复杂的信息。她感觉自己仿佛触摸到了一张巨大暗网的边缘。
马车驶回永宁侯府,高墙再次将自由隔绝在外。但这一次,沈清辞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她知道,这座侯府之外,还有一个更广阔、更复杂的世界。而她,绝不会永远被困在这方寸之地。
那个箭头标记,像一粒火种,在她心中点燃了新的希望和斗志。她需要更耐心,也更谨慎,去揭开这重重迷雾。
真正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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