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与精心的伪装中悄然流逝,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京城的秋意渐浓,永宁侯府门前的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更添几分萧瑟。府内,沈清辞每日依旧按部就班地处理庶务,安抚赵氏,应对外界若有若无的探询,将担忧与期盼深深压在心底,只在夜深人静时,才对着东南方向,默默祈祷。
东南传来的密报,成了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光亮。好消息开始断断续续地传来,虽然缓慢,却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晨曦,带来了一丝暖意。
据密报所述,在郎中和精心挑选的仆役日夜不休的照料下,萧景珩的伤势终于开始稳定下来。高热退去,伤口逐渐愈合,最令人振奋的是,他昏迷的程度似乎在减轻。有时喂药时,他的喉头会有轻微的吞咽反应;偶尔在深夜,他会无意识地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虽然听不清内容,但这微小的迹象,足以让所有知情者激动不已。
“世子妃,”莫先生这日深夜前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喜色,声音压得极低,“东南刚传来的消息,郎中言,世子爷脉象日趋平稳,体内生机复苏,苏醒……或许就在旬日之间!”
沈清辞闻言,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她强压下瞬间涌上心头的狂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消息可确切?郎中可有把握?”
“郎中是这么说的。”莫先生重重点头,“他说世子爷底子雄厚,意志坚韧,能熬过最危险的关头,已是奇迹。如今身体机能正在恢复,只待神魂归位。不过……郎中也提醒,重伤初愈,心神耗损极大,即便苏醒,也需极长时间的静养,万不可受任何刺激。”
“我明白。”沈清辞郑重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无比坚定的神色,“只要能醒过来,慢慢调养便是天大的幸事。东南那边,一切用度、人手,务必保障周全,绝不可有丝毫懈怠。”
“世子妃放心,老奴已加派了最可靠的人手,药材补给也通过不同渠道源源不断送去,定保万无一失。”莫先生保证道。
然而,好消息的背后,潜藏的危机并未解除。莫先生随即话锋一转,神色重新变得凝重:“不过,世子妃,近来东南局势有些微妙变化。那个郑彪,近半月来异常安静,其麾下战船也规规矩矩,再无异动。但‘夜枭’却发现,有几股不明身份的人,似乎在暗中打探沿海几个偏僻渔村和荒岛,行动十分诡秘。老奴怀疑……他们或许并未死心,只是在用更隐蔽的方式搜寻。”
沈清辞的心微微一沉。对手果然狡猾,明的不行,就来暗的。萧景珩生还的消息封锁得如此严密,他们竟还能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份敏锐和耐心,实在可怕。
“看来,他们也在等。”沈清辞冷静分析,“等一个确切的信号,或者等我们露出破绽。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东南据点必须更加隐秘,所有进出人员都要再三筛查。京中这边,我们更要表现得无懈可击,绝不能让他们看出任何端倪。”
“是!”莫先生深以为然,“另外,还有一事。根据零星情报,东南官场近期似乎有人员调动的风声,可能与此次剿匪后续的论功行赏、整肃防务有关。待世子爷苏醒,局势稳定后,恐怕……需对后续如何‘现身’,有所筹划。”
沈清辞明白莫先生的意思。萧景珩“死而复生”,必然震动朝野。如何向皇帝和天下人解释这数月的“失踪”?如何应对可能的质疑和攻讦?如何利用这次机会,彻底清除军中和东南官场的隐患?这都需要未雨绸缪。
“此事确需从长计议。”沈清辞沉吟道,“待世子爷苏醒,身体状况允许后,再与世子爷、父亲共同商议定夺。当前首要,仍是确保世子爷绝对安全,顺利康复。”
“老奴明白。”
送走莫先生,沈清辞独自站在窗前,秋夜的凉意透过窗纱渗入,她却感到一种久违的暖意。希望,真的就在眼前了。她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个坚毅的身影,在不久的将来,重新站在阳光下的样子。
然而,她深知,黎明前最是黑暗,胜利在望时最易松懈。越是接近曙光,越要警惕暗处的冷箭。她必须守好这最后一道关,绝不能功亏一篑。
接下来的日子,沈清辞更加谨言慎行,将侯府内外打理得滴水不漏。她甚至故意让春桃“无意中”透露,世子妃因忧思过甚,近日感染风寒,需要静养,谢绝了一切访客,进一步降低了侯府的存在感,为东南的萧景珩创造最安静的恢复环境。
而她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期盼,随着东南每一封报平安的密信,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灼热。
景珩,快点好起来。京城的风云,家中的责任,还有那些未清的恩怨,都在等着你。而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归来。
曙光已微露,穿透层云,照亮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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