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的门被推开,谢云深的身影逆着光,轮廓显得有些模糊,唯有那双眼睛,在室内相对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地落在林焰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林焰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轰然冲上头顶,又在瞬间冻结,让他四肢冰凉,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他看到我了?
他看到我动那个箱子了?
他知道笔记本的存在吗?
无数个惊恐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谢云深的目光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缓缓扫过略显凌乱的画箱,最后又回到他脸上,唇边那抹温润的笑意分毫未变,甚至加深了些许。
“怎么愣在那里?”他语气轻松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好奇林焰为何锁门,“偷偷画了什么不想让我看的东西?”
他边说边缓步走近,脚步声在寂静的画室里清晰可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林焰紧绷的神经上。
林焰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画架,退无可退。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掩饰,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连伪装都变得无比艰难。
谢云深在他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交缠。他没有去看那个画箱,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林焰冰凉的脸颊,触感一如既往的温柔。
“脸色怎么这么白?”他微微蹙眉,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担忧,“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就出去一会儿,你就把自己关在画室里折腾?”
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仿佛林焰只是个不懂照顾自己、让他操心的小孩。那自然的关切,那毫无破绽的温柔,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林焰所有呼之欲出的惊恐和怀疑都牢牢兜住,无处可逃。
林焰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眼眸里只映照出的、自己惊慌失措的影子。谢云深的反应太正常了,正常得让他开始怀疑,刚才那钥匙转动的声音是否只是他过度紧张下的幻听?那审视的目光是否只是他的错觉?
或许……他并没有发现?
这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让林焰几乎窒息的心脏得以重新获取一丝氧气。他猛地垂下眼睫,避开谢云深过于穿透人心的目光,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剧烈的疼痛让他混乱的思绪勉强集中。
他不能慌。绝对不能。
“没……没有不舒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被他刻意压低的、软糯的语调掩盖了过去,“就是……就是想试着画点不一样的,画得不好,怕你笑话……”
他抬起眼,努力挤出一个带着窘迫和依赖的笑容,伸手抓住谢云深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像个做错了事寻求原谅的孩子:“你别生气……”
谢云深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袖,另一只手抬起,覆上他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背,掌心温热干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怎么会生气?”他低笑,语气纵容,“画得不好就慢慢学,我什么时候笑话过你?”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再次扫过那个角落的画箱,语气随意地问道:“在找以前的画具做参考?那箱子里都是些用不上的旧东西,灰大,小心弄脏手。”
他的话听起来再自然不过,像是长辈关心晚辈般的随口叮嘱。
可林焰的心却猛地一沉。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这个箱子的存在!他甚至知道里面是“用不上的旧东西”!
那他……是否也知道笔记本的存在?
巨大的寒意再次席卷而来。林焰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心思和动作,在谢云深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强忍着落荒而逃的冲动,低下头,用额头抵着谢云深的胸膛,汲取着那看似温暖、实则可能蕴含无限危险的气息,声音闷闷地,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一丝后怕:“嗯,知道了……以后不乱翻了。”
他选择了最安全,也是唯一可行的回应——示弱和顺从。
谢云深似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林焰后颈柔软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摸一只受惊后寻求庇护的猫咪。
“乖。”他低醇的声音带着令人沉溺的磁性,“那些旧东西没什么好看的,改天我让人给你送一批新的画材来。”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下达了最明确的禁令——那些与过去相关的东西,不许再碰。
林焰在他怀里,温顺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深的角落。
他知道了谢云深的警告,也清晰地看到了横亘在眼前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探寻真相的道路,比他想象的更加危险,也更加……孤独。
而谢云深,拥抱着怀中这具看似柔软顺从、实则内里已然绷紧到极致的身体,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深沉的弧度。
他的焰火,似乎被那陈年的灰尘呛了一下,有些受惊了。
不过没关系。
他会用更多的温柔,将这小小的火星彻底捂熄,让它重新安稳地、只为他一个人燃烧。
修补裂痕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掌控和占有。他享受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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