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重庆,秋老虎依旧肆虐。吴梦琪站在陈总公司写字楼前的广场上,仰头望着玻璃幕墙反射的流云,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的黑色公文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连夜整理好的合同原件、三份备份文件,还有那个存着关键证据的加密 U 盘。她特意换上了那双米白色低跟鞋,鞋跟处的磨损被她用同色鞋油仔细遮盖过 —— 这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独立签下的重要订单,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
上午九点五十分,前台引导她走进会议室时,陈总已经坐在主位上了。这位五十多岁的企业家穿着深灰色定制西装,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顶灯照射下泛着温润的光。他面前的红木长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沸水注入时,茶叶在壶中翻滚舒展,茶香瞬间弥漫开来。
“吴小姐来得很准时。” 陈总抬手示意她坐下,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资料都带齐了?”
“是的陈总。” 吴梦琪将公文包放在桌沿,取出文件袋里的资料,按合同正文、技术附件、补充协议的顺序依次排开,“这是最终版合同,我们法务部已经审核过,质保条款和付款方式都按上次沟通的调整好了。” 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合同首页的公司印章,冰凉的触感让心跳平稳了些。
陈总没有立刻翻看文件,而是给她倒了杯茶:“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青瓷茶杯推过来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吴梦琪双手接过,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手臂,她轻声道谢,目光落在窗外 —— 这里的二十层视野极好,能看见李子坝轻轨站的全景,列车正像银蛇般钻进居民楼。
“你们王经理没一起来?” 陈总终于拿起合同,手指在纸页上缓慢滑动。
“王经理今天有个重要会议,特意嘱咐我全权负责后续事宜。” 吴梦琪保持着职业化的微笑,心里却警铃大作。陈总这句看似随意的话,其实在试探她在公司的话语权。她补充道:“上周特批的两年质保,我带来了总经理签字的确认函。” 说着从文件堆里抽出那张盖着红色印章的 A4 纸。
陈总 “嗯” 了一声,视线停留在第 17 页的质保条款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送风声,吴梦琪的喉结动了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苦的回甘在舌尖散开。
就在陈总拿起笔,准备在最后一页签字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陈总,不好意思来晚了!” 张哥的大嗓门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他手里扬着个牛皮纸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桌前,“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方案,王经理特意让我送过来给您过目。”
吴梦琪猛地抬头,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张哥今天穿了件崭新的条纹衬衫,头发梳得油亮,嘴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他看都没看吴梦琪,径直将纸袋里的文件摊在陈总面前:“您瞧瞧这个报价,绝对比之前的方案更划算。”
陈总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文件,又看看吴梦琪:“这是?”
“陈总您听我解释。” 张哥抢在吴梦琪前面开口,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刻意的亲昵,“小吴经验不足,有些成本核算没做到位。我昨天连夜重新做了预算,把不必要的服务环节砍掉了,报价能比现在这个低百分之十五。” 他说话时,右手悄悄盖住了吴梦琪那份合同的价格页。
吴梦琪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成了拳,指甲嵌进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张哥那份文件 —— 封面的公司 logo 印得有些模糊,纸张边缘还有未裁齐的毛边,显然是临时打印的。
“张哥这话就不对了。” 她的声音比预想中平稳,“上周和陈总确定方案时,您也在场,当时怎么没说成本有问题?”
张哥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此一时彼一时嘛。公司昨天刚调整了优惠政策,我这也是为陈总着想。” 他从文件里抽出报价单推到陈总面前,“您看,同样的产品,我们这个总价能省将近二十万。”
陈总拿起两份报价单对比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手指在张哥那份报价单上点了点:“质保期怎么变成一年了?”
“这个是行业惯例嘛。” 张哥笑得有些不自然,“一年足够了,真有问题我们也能上门维修,就是得收点材料费。”
“可吴小姐这份写的是两年全免费。” 陈总把吴梦琪的合同推过来,“还有这个核心部件更换条款,你们的方案里没提。”
张哥的脸色变了变,立刻解释:“那是小吴不懂行,写得太宽松了。我们做销售的都知道,这种条款根本执行不了,到时候闹得不愉快反而伤感情。” 他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吴梦琪,“对吧小吴?”
吴梦琪没理会他的暗示,反而将技术附件翻到第三页:“陈总您看,我们列出了所有核心部件的型号和供应商信息。就像您公司做建筑工程一样,材料型号含糊不得。张哥这份方案里只写了‘国标合格产品’,具体参数都没标,后期很容易出现以次充好的问题。”
她顿了顿,语气加重了些:“您上次说这个项目要申报市里的优质工程奖,设备质量是关键评分项。如果因为用了参数不达标的部件影响评选,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陈总的痛点 —— 上周拜访时,她在陈总办公室墙上看到了好几块工程获奖牌匾。
张哥没想到吴梦琪会直接反驳,有些急了:“你这是危言耸听!我们公司的产品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我没说产品有问题。” 吴梦琪翻开补充协议,“但张哥这份合同里写的‘验收合格后付清全款’,和行业常规的‘验收合格付至 90%,质保期满付尾款’不一样。如果设备运行中真出了问题,全款已付,后期维权会很被动。” 她抬眼看向陈总,“就像您给甲方做工程,也不会同意竣工就付清所有款项吧?”
陈总放下手里的笔,端起茶杯没喝,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紧张,中央空调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张哥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陈总您别听她瞎说,她就是个新人,不懂我们行业的潜规则。我跟您打个比方,这就像去火锅店,菜单上写的‘微辣’,老顾客都知道得提前说要‘免辣’,不然肯定受不了。” 他试图用重庆人熟悉的比喻缓和气氛,语气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可陈总需要的是明确的‘免辣’承诺,不是靠潜规则去猜。” 吴梦琪抓住机会继续说道,“您公司上个月刚中标了朝天门广场的改造项目,用的设备肯定要经得起时间考验。我们的两年质保不是空头支票,这里附了详细的服务响应流程 —— 市区两小时到场,郊区四小时,这是张哥的方案里没有的。”
她将服务流程表推到陈总面前:“就像洪崖洞的吊脚楼,不光要看着漂亮,地基得扎实。您看这页,我们列了近三年在重庆的十五个维保案例,包括大剧院和奥体中心的项目,您随时可以去核实。”
张哥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吴梦琪准备得这么充分。他猛地站起来,手按在桌子上:“陈总,这丫头就是在胡编乱造!她入职才多久,哪懂什么行业案例?这些肯定是她瞎编的!”
“我这里有维保记录的电子版备份。” 吴梦琪拿出平板电脑,点开一个文件夹,“每个案例都有客户联系人电话和维保报告扫描件。比如大剧院那个项目,负责设备管理的李工上周还跟我联系过,说设备运行很稳定。” 她作势要拨号,“要不我现在打个电话让他跟您说两句?”
“不必了。” 陈总抬手制止了她,拿起吴梦琪那份合同重新看起来。他翻页的速度很慢,手指在 “两年质保”“核心部件型号”“尾款支付方式” 这些条款上反复停留。
张哥还想说什么,被陈总的眼神制止了。会议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轻轨报站声。吴梦琪端着已经凉了的茶杯,指尖冰凉,后背却沁出了汗。她知道现在不能催促,只能耐心等待 —— 就像钓鱼时,鱼儿咬钩后不能急着提竿。
大约十分钟后,陈总把两份合同推到一起,看着张哥说:“小张,你们这个方案确实便宜,但太粗糙了,我心里没底。” 他又看向吴梦琪,“小吴这份很细致,特别是维保条款,考虑得比我还周到。”
张哥急得额头青筋都跳起来了:“陈总,价格差这么多呢!他们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实际上都一样用!”
“不一样。” 陈总摇摇头,“我们做工程的,宁愿前期多花点钱,也不能后期出岔子。就像长江上的桥,设计时多考虑几分,就能多用几十年。” 他拿起笔,在吴梦琪那份合同的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这个来吧。”
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吴梦琪听来如同天籁。她看着那个遒劲有力的签名,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
张哥站在原地,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狠狠瞪了吴梦琪一眼,拿起自己的文件摔门而去。会议室的门被撞得发出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晃。
陈总像是没听见摔门声,在合同上盖好公章,将其中一份推给吴梦琪:“合作愉快。”
“谢谢陈总信任!” 吴梦琪双手接过合同,指尖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合同上的红色印章像朵盛开的花,映得她眼睛发亮。
“下周设备进场时,你亲自过来一趟。” 陈总站起身,“我让项目负责人跟你对接具体安装事宜。”
“没问题,我一定到。” 吴梦琪也站起来,将合同小心翼翼地放进公文包,拉上拉链时特意按了按锁扣,仿佛这样就能锁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成功。
走出陈总公司时,阳光正好。吴梦琪站在写字楼前的广场上,忍不住打开公文包又看了一眼那份签好的合同。秋风吹过,带着嘉陵江的潮气,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想给李姐发个消息,却先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张哥在楼梯间等你,手里拿着东西,小心点。”
吴梦琪的心一紧,抬头看向通往停车场的楼梯间入口,那里的阴影里果然站着一个人影。她握紧公文包,转身走向电梯 —— 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没必要再跟输不起的人纠缠。有些胜利,只需要用结果证明就够了。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看见张哥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攥着的蓝色资料袋被风吹得鼓鼓囊囊。吴梦琪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 镜子里的女孩,眼神里的怯懦已经被坚定取代,就像重庆的夏天,经历过暴雨洗礼后,阳光会更加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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