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先锋部队在瓮城内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倒下,惨叫之声甚至穿透了厚重的城墙隐约传来,城外胡人大军本阵陷入了一片死寂。
原先的号角与呐喊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混合着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沉闷。
许多胡人士兵脸上的狂热和贪婪尚未褪去,便已凝固,转而化为惊惧,怔怔地望着那仿佛突然张开巨口、吞噬了他们两千精锐的幽州城内墙。
主帅兀术鲁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脸色铁青,握紧缰绳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他死死盯着那扇已然关闭、如同墓碑般矗立的外侧闸门,以及门后隐约传来的、令他心胆俱裂的厮杀消歇声,胸膛剧烈起伏。
“楚狗……安敢如此!”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充满了被戏耍的屈辱和滔天的怒火。
他原本以为守军已是强弩之末,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狠辣狡诈,不惜放弃外围,布下这等绝户计!
“大帅!”身旁一名同样脸色难看的万夫长急声道,“先锋勇士们……怕是全军覆没了!我们……”
“闭嘴!”兀术鲁猛地打断他,眼神阴鸷地扫过前方看似残破、实则已化作绞肉机的城墙段。
他知道,此刻军心已受重挫,再强行攻打那段城墙,无异于驱赶儿郎们往对方的陷阱里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作为主帅,他不能乱。
“传令!”兀术鲁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停止对正面缺口及两侧城墙的进攻!全军后撤三百步,重整阵型!”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起,代表着撤退的命令。
正在其他地段攀爬攻城的胡人士兵如蒙大赦,潮水般退了下来,只留下城下斑驳的血迹和散落的尸体。
胡人大军开始缓缓后移,与幽州城拉开了距离。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诡异的平静,只有风中飘来的浓郁血腥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兀术鲁眯着眼睛,如同草原上审视猎物的老狼,仔细打量着幽州城的防御。
正面强攻,尤其是那段看似破败的城墙,已经证明是致命的陷阱。
楚人显然在那里布下了重兵和无数阴损的机关。
他的策略必须改变。
“楚人狡诈,倚仗坚城和诡计。”兀术鲁对聚集过来的将领们冷声道,“但我们草原的雄鹰,不会被一道墙永远挡住。”
他马鞭一指,指向幽州城其他看似防御完好的区域:
“其一,分兵!派两个万人队,携带攻城器械,佯攻北门和西门!动静给老子闹大点,吸引守军兵力!我要让那楚将猜不透我们的主攻方向!”
“其二,”他的目光转向了幽州城外侧那些被部分破坏,但主体尚存的防御工事——羊马墙、残存的壕沟、以及一些外围的塔楼。“组织精锐射手,占据这些外围据点,与城头对射!压制他们的弩手和观察哨!把战场主动权,给老子抢回来一些!”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兀术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后军的工匠和辅兵给老子动起来!连夜赶造更多的楼车、攻城塔!还有,挖掘壕沟,向城墙逼近!
他们不是喜欢躲在城里吗?老子就把土山垒到他们城头!把攻城器械直接推到他们脸上!”
他不再追求一次性突破,而是转向了更稳妥,也更消耗时间和资源的围困、压制和多点骚扰的策略。
他要利用兵力优势,不断给守军施加压力,消耗他们的体力、箭矢和守城物资,同时寻找新的突破口,或者等待守军自己出现失误。
“告诉儿郎们!”兀术鲁的声音传遍全军,“一时的失利,不算什么!幽州城,终将是我们的猎场!城破之日,三日不封刀!用楚人的血,洗刷今日的耻辱!”
胡人士兵们的士气,在主帅冷静的指挥和残酷的许诺下,稍稍恢复了一些。
他们开始按照新的命令调动,庞大的军队如同变换姿态的巨兽,虽然暂时收回了利爪,却依然将幽州城紧紧包围,酝酿着下一波更猛烈、也可能更持久的攻击。
城墙上,王麻子看着胡人潮水般退去,并开始调整部署,他咧嘴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和汗水。
“哟呵?学精了?不头铁了?”他对着左右笑道,“看来这顿‘开席’没白请,把这帮胡狗打醒了几分。”
但他眼神里的轻松一闪而过,随即变得凝重。
他看得出,胡人主帅并非庸才,接下来的战斗,将不再是简单的陷阱与冲锋,而是更残酷的消耗战、意志的比拼。
“都打起精神来!”王麻子转身,对着疲惫但士气高昂的守军吼道,“胡狗换招了!咱们也得跟着变!加固城墙,清点箭矢滚木,把伤员抬下去!咱们陪着这帮狗娘养的,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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