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谷抢来的物资堆积如山,清点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天。
当最终的数字汇总到张三金面前时,连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边关统帅也忍不住呼吸急促,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负责清点的陈瑾,此时正站在堆满了竹简的房间里,他全神贯注地数着每一卷竹简,不敢有丝毫的疏忽。他的眼睛紧盯着手中的记录册,仔细地核对每一个数字。
经过长时间的清点,陈瑾终于完成了任务。他深吸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由于他的细心和认真,他被提拔管理文书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陈瑾完全不知所措。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原本低沉的嗓音此刻竟有些尖锐起来:“真的吗?我真的被提拔了?”
他捧着手中的竹简,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这些竹简突然变得无比沉重。他的心中充满了喜悦和激动,但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将…将军!初步清点完毕!计有:
战马三千一百五十匹! 皆是膘肥体壮的漠北良驹!
牛两千八百余头! 可作耕牛,亦可食用!
羊…羊四万三千余只! 密密麻麻,数都数不过来!
各类粮食,粗估超过六十万石! 粟米、麦子、豆料…堆积如山啊将军!”
这个数字在帐内引发了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狂喜的喧哗!
“多少?!六十万石?!老天爷!”王麻子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把抢过竹简,虽然他认字不多,但那些数字还是看得懂的,咧开大嘴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哈!发财了!这下咱们彻底发财了!一年都吃不完啊!”
孙百户使劲掐了自己胳膊一下,喃喃道:“我不是在做梦吧…这…这简直是把胡人的老家底给抄了!”
连一向冷静的狗剩,嘴角也难得地扯出一丝明显的弧度:“伊稚斜知道后,怕是要吐血三升。”
赵老根更是老泪纵横,噗通一声就给张三金跪下了:“将军!天佑我铁狼关啊!十万军民…有救了啊!有救了啊!”
张三金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澎湃,他知道,这笔天降横财不仅是食物,更是强大的资本!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狂喜的众人,声音洪亮地下达了两个重要决定:
“第一!传令下去,宰杀一千头羊! 今晚,全军!全关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吃肉!喝羊汤!管饱!”
这道命令如同最悦耳的仙乐!帐内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吃肉!对于啃了许久稀粥、甚至濒临饿死的军民来说,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第二!”张三金抬手压下欢呼,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野心,“立即从全军、以及难民青壮中,遴选三千名最优秀、最忠诚、最善骑射的儿郎!
以此次缴获的三千匹战马为基础,由李铁鹰将军统带,正式组建我铁狼关‘破阵营’重甲骑兵!”
他看向因伤一直未能完全施展才华的李铁鹰:“铁鹰!你的舞台,来了!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把这支骑兵,练成一把能撕开任何胡人军阵的尖刀!
将来,我们要主动出击,把胡人加诸在我们身上的苦难,十倍奉还!”
李铁鹰因为激动,伤口似乎都不疼了,他猛地抱拳,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压抑已久的豪情:“末将李铁鹰,领命!必为将军练出一支天下无双的铁骑!若不能踏破胡庭,提伊稚斜人头来见,末将提头来见!”
命令迅速传开,整个铁狼关彻底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空地上,数百口大锅同时支起,熊熊烈火舔着锅底。
肥羊被宰杀分割,大块大块的羊肉扔进翻滚的热水中,浓郁的肉香弥漫在关城的每一个角落,勾得人馋涎欲滴。
孩子们围着锅台跑来跑去,小鼻子使劲嗅着,眼巴巴地等着。
士兵们卸下了多日的疲惫和紧张,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难民们更是恍如隔世,不久前还在死亡线上挣扎,如今竟能围坐在一起,等着吃上热乎乎的羊肉!
夜幕降临,篝火点点。
人们以伍、以队、以家族为单位,围坐在一起。
碗里是油汪汪的羊肉,汤里撒了珍贵的盐和野葱,手里拿着新蒸的、实实在在的干粮!
王麻子端着一大碗羊肉,走到一队普通士兵中间,一屁股坐下,抓起一块骨头就啃,含糊不清地对士兵们说:“兄弟们!敞开了吃!
这是咱们用命换来的!以后跟着将军,跟着我老王,天天吃肉不敢说,但绝不让大家再饿肚子!干了这碗汤!”
福伯将炖得烂熟的羊肉仔细吹凉,喂到丫丫嘴里。
丫丫吃得满嘴流油,幸福地眯起眼睛:“福伯,肉肉真香!要是娘也能吃到就好了…”福伯心疼地摸摸她的头:“丫丫乖,你娘…一定在某个地方,也吃着好吃的呢。”
张三金特意把世信叫到身边,亲手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肉,看着儿子因为引导畜群而略显疲惫却兴奋的脸,眼中充满了骄傲:“信儿,今天这头功,是你立的!
要不是你,那些马匹牛羊就全跑了。” 世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爹,我就是…就是跟马处惯了。
能帮上忙,我高兴!”
苏婉茹也放下了小姐架子,和杏花、柳夫人一起,帮着给老弱病残分发食物。
看到曾经锦衣玉食的她熟练地操持着,一个老婆婆感慨道:“姑娘,真是难为你了。”苏婉茹微微一笑:“婆婆,比起活命,这点算什么。在这里,大家都一样。”
这一夜,铁狼关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只有肉香、欢笑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场盛宴,不仅仅是为了果腹,更是对过去苦难的告别,对未来希望的宣告!
而在欢宴的角落,李铁鹰已经拿着名册,开始物色他未来的骑兵苗子了。
他看着那些围坐在篝火旁、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孔,仿佛已经看到了三千铁甲洪流,踏破漠北尘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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