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着孤零零矗立在山巅的第七号烽火台。
台下的山道上,隐约可见溃散的败兵和逃难的百姓像蚂蚁一样涌过。
“师傅…我们…我们还点狼烟吗?”阿吉声音发抖,看着远方天际处越来越多的胡人骑兵烟尘。
刘老拐花白的胡子被风吹得凌乱,他死死盯着山下,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的右腿当年被胡人马刀砍瘸,阴雨天就钻心地疼,但他拒绝了撤退的命令。
“点!为啥不点!”刘老拐啐了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只要还有一个烽火台站着,就得把警讯传出去!
让后面的人…能跑几个是几个!” 他颤巍巍地抱起一捆浸了松脂的干柴,扔进烽火盆。阿吉赶紧帮忙,手忙脚乱地打着火石。
浓烟刚刚升起,一队胡人游骑就发现了他们。
箭矢如同飞蝗般射来,叮叮当当地打在烽火台的石头墙壁上。 “低头!”刘老拐一把将阿吉按倒。
一支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走了几缕白发。 “师傅!我们撤吧!守不住了!”阿吉带着哭腔喊道。
“撤?往哪儿撤?”刘老拐惨然一笑,指了指山下那些哭喊奔逃的百姓,“点了这火,咱爷俩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台子不能这么轻易让给胡狗!” 他拿起一把破旧的腰刀,对阿吉说:“小子,怕吗?” 阿吉看着师傅那佝偻却挺直的背影,咬了咬牙:“跟师傅在一起,不怕!” 胡人开始下马攀爬。
刘老拐和阿吉用石头、用仅有的几支箭矢顽强抵抗。
但寡不敌众,胡人最终还是嚎叫着冲上了台顶。
刘老拐腿脚不便,被一个胡人壮汉一刀砍翻在地。
阿吉红着眼扑上去,却被另一个胡人一箭射穿了胸膛。
胡人千夫长秃狼,脸上有狰狞刀疤,以残忍着称,踩着刘老拐的胸口,狞笑着用生硬的汉语问:“老东西,就你们俩,也敢挡路?” 刘老拐满嘴是血,却咧嘴笑了,他看向那依旧在燃烧的烽火,用尽最后力气吼道:“狼崽子…你…你爷爷我…守的是…汉家的土!!”
秃狼暴怒,一刀斩下了刘老拐的头颅,将烽火台点燃,彻底焚毁。
但那一柱狼烟,已经为后方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这座烽火台,成了陇右防线上无数沉默殉国者的一座缩影。
石岭关的城墙远不如铁狼关坚固,守军不足千人,且多为临时征召的乡勇。
胡人的进攻简单而粗暴:先用抓来的百姓驱前填壕,消耗守军箭矢和意志,然后精锐骑兵一波猛冲。
陈校尉指挥士兵们奋力抵抗,箭矢很快耗尽,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 “校尉!东门被撞开了!”噩耗传来。
陈校尉提刀冲向缺口,只见胡人骑兵如同决堤洪水般涌入。
他组织起最后的亲兵,结成一个小小的枪阵,试图堵住缺口。 “兄弟们!身后就是家乡父老!死战不退!”陈校尉怒吼。 一场残酷的巷战展开。
训练不足的乡勇在悍勇的胡人骑兵面前不堪一击,纷纷倒下。
陈校尉身中数箭,犹自挥刀砍翻两个胡兵,最终被一名胡人百夫长的长矛刺穿胸膛。 关隘陷落。
胡人开始了惯例的烧杀抢掠。
哭喊声、求饶声、狂笑声、房屋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粮食被抢光,年轻女子被掳走,抵抗者和来不及逃跑的老人孩子被无情屠杀。关隘内血流成河,浓烟蔽日。
周氏抱着丫丫,跟着逃难的人流,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奔跑。
身后是冲天的火光和隐隐传来的惨叫声。 “娘…我害怕…”丫丫把小脸埋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不怕,丫丫乖,翻过这座山就安全了…”周氏强忍着泪水安慰女儿,自己的心却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侧翼的山坡上响起胡人的呼啸声!一队胡人轻骑兵发现了这支毫无抵抗能力的难民队伍! “胡人来了!快跑啊!”人群瞬间大乱,哭爹喊娘,四散奔逃。
老铁头拉着孙子想往树林里钻,却被一支箭射中了后背,扑倒在地。
孙子吓得哇哇大哭,一个胡人骑兵冲过来,手起刀落…
周氏魂飞魄散,拼命往前跑。
一个胡人骑兵狞笑着追上来,伸手就要抓她。周氏下意识地将丫丫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塞,自己则被胡人掳上马背。
“娘——!”丫丫的哭喊声撕心裂肺。
周氏在马上挣扎哭喊,回头看着女儿消失的灌木丛,心碎欲绝。
她和其他被掳的妇女一起,被绳索串着,带往未知的、充满屈辱和黑暗的北方。而丫丫的命运,更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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