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节度使府,酒宴正酣
圣旨一路疾驰,终于送到了河西节度使府。
时值傍晚,府内正大摆宴席,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舞姬翩翩起舞。
河西节度使李崇豹,一个脑满肠肥、眼神精明中带着些许慵懒的中年武将,正搂着美妾,接受着下属们的敬酒。
传旨太监风尘仆仆地被引入宴厅,与这歌舞升平的场面格格不入。
他强忍着不满,宣读了皇帝的旨意。
厅内音乐戛然而止。
众人目光都聚焦在李崇豹身上。
李崇豹慢悠悠地放下酒杯,甚至没有起身接旨,只是打着哈哈道:“哎呀,公公一路辛苦!
陛下忧心边关,我等臣子感同身受!
胡人猖獗,着实该打!”
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可是…公公您也看到了,我们河西地瘠民贫,兵少粮缺。
最近西边那几个羌人部落也不安分,频频扰边,老夫的兵力捉襟见肘啊!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崇豹心想:抽调三千兵马?
开什么玩笑!
老子的兵是看家护院的本钱!
去铁狼关跟胡人死磕?
赢了是张三金的功劳,输了折我的老本!这种亏本买卖谁干?
他手下一位心腹将领立刻帮腔:“是啊公公!
不是我们不听调遣,实在是抽不开身!
万一我们这边兵力空虚,羌人打进来,岂不是辜负了陛下托付?”
另一文官模样的僚属也捻着胡须,阴阳怪气道:“听闻那张将军在铁狼关经营得风生水起,又是扩军又是缴获,想必兵强马壮,区区胡人,何足道哉?
说不定无需我等援手,便能克敌制胜,再立奇功呢!”
传旨太监气得脸色发白,却不敢发作,只能强压怒火:“李大人!陛下旨意已下,军情如火!
若因河西延误军机,恐怕…”
李崇豹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故作亲热地揽住太监的肩膀:“公公放心!陛下旨意,老夫岂敢不从?
这样,我即刻从守城老弱中抽调…嗯…五百人!
再凑一千石粮草,即日发往铁狼关!
虽杯水车薪,也是我河西一片忠君爱国之心嘛!
至于主力,实在是要防备西羌,动弹不得啊!还望公公回京,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陈明我河西的难处!”
五百老弱,一千石粮草…
这简直是打发叫花子!
传旨太监心中暗骂,却也知道无法强求,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拿着这份象征性的“回执”,离开了这令人作呕的酒宴现场。
陇右节度使府,演武校场
陇右的情况与河西不同。
节度使王琮,乃是一员身材魁梧、面相凶悍的老将,此时正在校场上操练兵马,喊杀声震天。
他接到圣旨时,刚亲手射完一轮箭,箭箭命中靶心。
他接过圣旨,仔细看完,铜铃般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哼一声:“哼!朝廷倒是会使唤人!老子镇守陇右,防的是吐蕃!
他张三金惹出的麻烦,凭什么让老子的人去填?”
他麾下一名虬髯副将粗声道:“大帅!铁狼关要是破了,胡人下一个未必不会觊觎我陇右!不如…”
“不如什么?”王琮瞪了他一眼,“唇亡齿寒的道理老子不懂?
但老子首先要保住的是陇右!
朝廷那些相公们,整天就知道勾心斗角,克扣咱们的粮饷!
现在有事了想起咱们了?呸!”
他来回踱步,沉吟片刻,道:“这样!回复朝廷,就说我陇右军备不足,兵甲朽坏,亟待更换。
若要出兵,请朝廷先拨付三万套新式铠甲、五万石军粮、十万支箭矢!否则,士卒无甲,无力远征!”
那虬髯副将犹豫道:“大帅,这…这要是朝廷真给了呢?”
王琮狞笑一声:“真给了?那老子就派一队老弱病残,慢悠悠走过去!
到时候就说路途遥远,延误了战机,朝廷还能砍了老子不成?”
他对手下书吏道:“就这么写!语气给老子写诚恳点!要多惨写多惨!要多忠君爱国写多忠君爱国!总之就一个意思:要钱要粮要装备,没有?那就对不住了!”
于是,两份充满了各种“合情合理”借口的回执,被快马送回了京城。
一份说西羌犯边,自身难保,只能象征性支援五百老弱和一千石粮草。
另一份则狮子大开口,索要巨额军备,实则故意刁难。
皇帝萧景琰看到这两份回执时,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他深知这些边镇节度使早已尾大不掉,拥兵自重,朝廷权威日渐衰微。
国之蛀虫!皆是国之蛀虫!平日奢靡享乐,索要粮饷时一个比一个积极,国家有难时却推三阻四!可恨!可杀!
但,现在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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