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指使的?!”
别院地牢里,萧承煜一脚踩在唯一活口身上,就是那个被茶杯砸晕的杀手胸口。
他脸上半点平日的嬉笑都没有,眼神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周身那股子煞气,压得地牢里的火把都晃了晃。
那杀手被踩得直翻白眼,咳着血沫子,还在嘴硬:“呸!老子……老子行走江湖,拿钱办事……”
“江湖?”萧承煜嗤笑一声,脚尖用力碾了碾,“‘黑风煞’刘老三,漕帮叛徒,三年前奸杀民女逃逸,官府海捕文书还在。跟我提江湖?”
刘老三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血色褪尽:“你……你怎么知道……”
“本王还知道,”萧承煜弯腰,捡起地上那柄淬毒的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这‘见血封喉’的玩意儿,是北狄‘狼毒’特有的配方。怎么,周胖子那点破事,还能扯上北狄?”
刘老三浑身剧颤,眼神彻底慌了。
“不肯说?”萧承煜直起身,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危险,“行。本王最近新得了些西南蛊虫,听说放进人耳朵里,能啃食脑髓,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不要试试?”
“我说!我说!”刘老三彻底崩溃,鼻涕眼泪一起流,“是……是周老板的远房表舅!他给了我们兄弟五百两金子,说……说只要杀了谢三公子,就能拿到另一半!还……还给了这匕首,说是宝贝……”
“远房表舅?叫什么?长什么样?在哪儿接的头?”萧承煜问题一个接一个,砸得刘老三晕头转向。
“不……不知道真名……大家都叫他‘九爷’……左脸有颗大黑痣……在……在城隍庙后街的‘悦来赌坊’接的头……”
“悦来赌坊……”萧承煜眯起眼,转头对身后侍卫下令,“听到了?封了悦来赌坊!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九爷’给我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侍卫领命,快步离去。
萧承煜这才松开脚,看垃圾一样瞥了眼瘫软如泥的刘老三:“拖下去,别脏了地方。”
处理完这边,他转身就往回走,脸上那骇人的冷厉瞬间褪去,脚步都带着点急切。
卧房里,谢知遥正靠在软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大夫刚走,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几副安神的汤药。
“知遥!”萧承煜一阵风似的刮进来,冲到榻边,蹲下身,抓着谢知遥的手,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药喝了没?苦不苦?我让人拿蜜饯来了!”
这一连串问题,跟他刚才在地牢里那阎王样,简直判若两人。
谢知遥看着他额角急出的细汗,还有那双盛满了担忧、清澈见底的眼睛,心底那点残余的后怕也散了。
他轻轻回握他的手,语气带着点无奈:“我没事。药……还没煎好。”
“怎么还没煎好?那些下人怎么办事的!”萧承煜立刻扭头就要吼。
“承煜,”谢知遥拉住他,“别急。我刚听到地牢动静了,问出什么了?”
萧承煜这才按下火气,把审问结果一五一十说了,末了气得牙痒痒:“周家那群阴魂不散的杂碎!还有北狄掺和!我看他们是活腻歪了!”
谢知遥听完,眉头微蹙:“北狄的毒……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那个‘九爷’,是关键。”
“放心!”萧承煜拍胸脯,眼神又凶起来,“只要他还在江南地界,就算钻地底下,我也给他刨出来!”
正说着,丫鬟端了煎好的药进来。
黑乎乎的一碗,散发着浓重的苦味。
萧承煜立刻接过来,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凉,递到谢知遥嘴边:“来,张嘴,啊——”
谢知遥:“……我自己来。”他实在不习惯被人这样喂药。
“不行!”萧承煜执拗地举着勺子,“你受了惊吓,手抖,万一洒了怎么办?我喂你!”
谢知遥看着他那一本正经、非要照顾人的模样,拗不过他,只得微微张口,含住了那勺苦药。
药汁入口,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萧承煜立刻像是自己吃了黄连一样,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赶紧拿起旁边的蜜饯盒子:“快!快吃颗蜜枣压压!”
看着他这比自己还难受的样子,谢知遥心底软成一片。
他接过蜜枣,轻声问:“你后背……真没事?那箭力道不小。”
“真没事!”萧承煜为了证明,还转身撩起外衫下摆,露出里面那件丝滑的鲛绡内衫,“你看,连个印子都没有!知遥,这衣服也太神了!简直就是宝贝!”
他摸着那料子,爱不释手。
谢知遥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唇角弯了弯:“你喜欢就好。”
这时,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世子,王爷王妃的密信到了,是加急的。”
萧承煜神色一肃,接过密封的信筒,挥退侍卫,拆开快速浏览起来。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凝重。
谢知遥察觉不对:“京城出事了?”
萧承煜把信递给他,声音沉了下来:“北狄老王可能被赫连铮那杂碎毒害了!烬哥和安宁,准备北上!”
谢知遥看完信,面色也凝重起来:“赫连铮弑父……他如今监国,一旦正式登基,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萧烬。时间紧迫。”
“妈的!”萧承煜一拳砸在旁边的茶几上,眼眶发红,“赫连铮!老子跟你没完!”
他既气北狄那边的危机,又恨自己此刻不在京城,不能陪着烬哥和妹妹一起去闯那龙潭虎穴。
他猛地站起来,在屋里焦躁地踱了两步:“不行!我得回去!我不能让安宁他们自己去冒险!”
“承煜,冷静点。”谢知遥起身,按住他的肩膀,“你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王爷王妃既然同意他们去,必定有周全安排。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查清江南这边的刺杀是否与北狄有关,斩断赫连铮可能伸过来的其他爪子,确保后方无忧,不让他们分心。”
萧承煜停下脚步,看着谢知遥冷静的眼眸,狂躁的心慢慢平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你说得对!先把这边的老鼠清理干净!”
他眼中重新燃起斗志,那是属于靖王世子的锋芒。
“传令下去!”他声音斩钉截铁,“全城戒严,配合王府侍卫,给我搜!就算把江南翻个底朝天,也要把那个‘九爷’和他背后的北狄杂碎,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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