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医学院开学这日，榆林巷一早就热闹起来。
虽无锣鼓喧天，但学院门前早早挂上了“女子医学院”的匾额，两侧还贴上了乔兰菁亲手所书的对联：“素手仁心济世，巾帼亦能擎天。”
冯娘子、刘娘子、孙婆婆皆穿着整洁的素色衣裙，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口迎候。
乔兰菁则带着乔兰菲、乔海澜在院内做最后检查。
辰时刚过，便有家长领着女孩们陆续前来。
有之前打听过的布衣妇人牵着女儿，也有衣着稍显体面些的商户之家送女过来，甚至还有一两个看着是小吏家打扮的。
女孩们年龄多在十二三岁至十五六岁之间，脸上带着好奇、紧张，还有几分对未来的茫然。
“请在此处登记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可曾读过书、识得几味药材。”乔兰菲和乔海澜坐在临时摆放的书案后，按照事先演练的流程，细声引导着。
一个胆大的女孩率先开口：“我叫赵小丫，十四岁，家住赵家村，我……我认得车前草、蒲公英！”
她旁边的女孩细声补充：“我……我叫陈灵，也认得几样。”
冯娘子在一旁听着，微微点头。
刘娘子则负责查看女孩们的手，温和问道：“可曾做过针线？手指需灵巧，日后持针捻药都需稳当。”
孙婆婆虽不言不语，目光却仔细扫过每个女孩的面色、行走姿态，暗自评估其基本健康状况。
乔兰菁见大部分女孩都已到齐，便走到院中临时搭起的简易讲台前。
她今日穿着一身淡青色素面衣裙，未施粉黛，却自有一股沉静从容的气度。
“诸位，”她声音清越，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欢迎来到女子医学院。从今日起，你们便不再是寻常闺阁女子，而是立志习医济世的学子！”
场下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或许有人不解，女子为何要学医？”乔兰菁目光扫过一张张稚嫩的脸庞，“因为世间病痛，不分男女。更有许多妇人隐疾，难以向男医者启齿。我们女子习医，是为填补这片空白，守护更多女子安康，亦是凭自身所学，立身处世！”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在此，你们将学习辨识百草，精通脉理，研习针灸推拿，分科专攻。过程绝不会轻松，甚至会比男子付出更多艰辛。但学成之后，你们便能手握安身立命之技，救人于病痛之苦！你们，可愿吃苦？可愿立志？”
短暂的寂静后，赵小丫第一个大声道：“我愿意！我不怕苦！”
陈灵也鼓起勇气：“我……我也愿意！”
其他女孩受其感染，纷纷开口，声音由杂乱渐趋整齐：“愿意！我们愿意！”
虽然声音还带着些许怯懦，但那眼中燃起的光亮，却无法忽视。
乔兰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既如此，我便与诸位约法三章：
一、勤学苦练，不得懈怠；
二、尊师重道，友爱同窗；
三、心怀仁术，不可生害人之心。
可能做到？”
“能！”这一次，回答的声音响亮了许多。
简单的开学仪式后，便由冯娘子领着女孩们熟悉学院环境，讲解日常规训。
刘娘子和孙婆婆则开始准备下午的第一堂启蒙课。
乔兰菲和乔海澜忙着整理登记名册，紫电和柱儿则负责维持秩序，引导家长离去。
中午，学院提供了简单的饭食。
女孩们围坐在一起，起初还有些拘谨，但很快便因着共同的境遇和未来的目标，小声交谈起来。
“乔先生看着年轻，说话真有气势。”
“冯娘子说下午要学认穴，不知道难不难……”
“只要能学成本事，再难我也不怕！”
乔兰菁站在廊下，看着院中这群即将踏上新征程的女孩们，心中充满期待。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前路必然还有更多挑战。
但今日，这颗名为“女子医道”的种子，已在这小小的院落里，正式破土而出。
假以时日，必能长成一片葱郁的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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