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堂叔乔永贵和媳妇春草便被叫到了乔家老宅。夫妻二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得知要去府城帮工,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乔兰菁将二人请进收拾干净的西厢房,乔老爷子和乔伯谦、乔仲远也在座,以示郑重。
“永贵哥,春草嫂子,”乔兰菁神色严肃,“请你们来,是信得过你们的为人。府城的炸鸡店,是咱们乔家在府城立足的第一步,成败关键,一在味道,二在人心。”
她拿出两张写满字的纸和一个小巧的陶罐。“这纸上,是炸鸡腌料和裹粉的配方比例,以及油温控制的诀窍。这罐里,是我配好的几样关键香料粉。”
春草双手接过,只觉得那纸重若千钧。
“这方子,是咱们乔家安身立命的根本之一。”乔老爷子沉声开口,目光如炬,“今日在此,你们需立下誓言,绝不外传!便是至亲骨肉,亦不可透露半分!”
永贵和春草“扑通”一声跪下了。
永贵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三爷爷,伯谦叔,菁妹子!我乔永贵对天发誓,若泄露半个字,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春草也紧跟着,声音发颤:“我王春草也发誓!这方子烂也烂在我肚子里,要是说出去,叫我……叫我这辈子无儿无女!”
古人重誓,尤其涉及宗族。见他们发下如此重誓,乔老爷子脸色稍缓,示意他们起来。“记住你们今日的话。工钱不会亏待你们,日后店铺盈利,另有分红。”
立誓完毕,乔兰菁便开始在自家灶房传授春草实际操作。如何控温,如何掌握炸制时间,如何调配腌料……春草学得极其认真,不敢有丝毫懈怠。
第一批试做的炸鸡出锅时,那霸道的、混合着油脂和特殊香料的奇香,瞬间弥漫了整个乔家小院,甚至飘到了左邻右舍。
“嚯!啥东西这么香?”邻居忍不住探头。
乔家几个年纪小的孩子,乔兰菲、乔林杏、乔海波等,早就围在灶房门口,眼巴巴地瞅着那金黄酥脆的炸鸡,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乔兰菁笑着切了一小盘给他们分食。
“唔!好吃!太香了!”乔海波咬了一口,烫得直抽气也不舍得吐出来。
“四姐,这个比卤肉还香!”乔兰菲小口小口咬着,眼睛亮晶晶的。
孩子们的反应让乔兰菁心中大定。这味道,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
傍晚,趁着永贵和春草回去收拾行李的空档,乔兰菁找到在院子里抽烟袋的乔老爷子。
“阿爷,”她在一旁坐下,“炸鸡店若生意好,对鸡的需求量会很大。府城那边的供应,虽暂时谈妥,但终究握在别人手里,价格、品质难免受制。”
乔老爷子吐出一口烟圈:“你的意思是?”
“咱们村北不是有片坡地吗?土质一般,种庄稼收成不好。既然养猪场能办,为何不办个养鸡场?”乔兰菁缓缓道,“自家养鸡,成本可控,来源放心。鸡粪还能肥地,或者给养猪场那边处理,一举多得。”
乔老爷子沉吟着,没立刻回答。
乔兰菁见状,又抛出一个更宏大的想法:“阿爷,您常说家族要兴旺,需团结一心。咱们乔家如今在村里算是起来了,但独木难成林。既然打算带着族里一起好,何不……跟里长和族长爷爷说说,把咱们乔家村,好好规划规划?”
“规划?”老爷子挑眉。
“对!”乔兰菁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画起来,“您看,比如这一片,靠近水源,就定为生活居住区;村北那片坡地和林子,划为畜牧区,养猪养鸡都合适;靠近村口大路那边,平整,将来或许可以弄个作坊区,不管是做吃食,还是以后有人想扩大木工、编织,都方便。这样分区明确,村里看着也整齐利落,不像现在这样,猪圈挨着灶房,总归不美,也容易生疫病。”
她抬起头,目光清亮:“这不仅仅是好看,更是为了长远的发展,为了咱乔家村能真正成为一个富庶、干净、让人羡慕的好地方!”
乔老爷子看着地上那简易的“规划图”,又看看眼前这个心思缜密、眼光长远的孙女,心中震撼莫名。这丫头的脑袋里,装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
他沉默良久,将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站起身:“养鸡场的事,我先跟你几个叔伯商量。至于村里规划……容我想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与里长和族长分说。”
这已不是小事,牵涉整个村子的格局,需得慎之又慎。
但一颗种子,已然在乔老爷子心中埋下。他看着孙女,仿佛看到了乔家,乃至整个乔家村更加广阔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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