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是错觉,当年他那般决绝地“背叛”,又被萧寒青藏了起来,如今定是在晏京暖阁里被宠得娇生惯养,又怎会出现在这北地的风雪里?
傅渊攥紧剑穗,催马跟上军队,将那瞬间的悸动压进心底,殊不知,这一错,便是咫尺天涯。
车厢内,苏渝低头看着怀中眼神涣散的温酌,指腹轻轻擦过他冻得发红的耳垂,语气带了笑意,却藏着偏执。
“主子,当初是你先勾我的,对我示弱,对我软语,对我笑,用那些温意做饵,如今事成了,就想走?”
温酌昏沉间在心里咬牙。
是,他确实刻意示弱,但哪怕是逢场作戏的亲近,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他以为交易结束便能好聚好散,却没料到,他早已把这场算计,当成了捆绑彼此的枷锁。
他更不知道他竟是北夏国的人……
“你该和我一起沉沦的。”
苏渝低头,在温酌额间印下一个冰凉的吻。
药效再次翻涌,温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那阵熟悉的马蹄声,那道近在咫尺的身影,都成了他风雪中模糊的幻觉。
马车继续北行,车轮碾过积雪,将云漠城的喧嚣,傅渊的身影,都远远抛在了身后,朝着茫茫的北北夏国疆域而去。
……
马车北行的轱辘声,碾碎了一路积雪,也隔绝开了晏京的风雨变幻。
秦玄烨遇刺驾崩的消息像野火般蔓延,朝堂群龙无首,百官人心惶惶。
萧寒青趁此站回了朝堂,以“辅政”之名攥紧了权柄。
但他精通权谋却不懂领兵,面对傅渊从西南到西北,势如破竹的攻势,只能派军队被动防守,城池接连失守。
不过半月,傅渊的军队便兵临晏京城下。
那日,韩青衣带着绯锦到客栈后却不见温酌身影。
她们没辙,咬牙先回到了晏京,悄然将生前收集的铁证,萧寒青连同秦玄烨弑杀恩师的密信,伪造温叶两家“意欲谋反”的账簿与人证,尽数送到傅渊手中。
恰好,正是傅渊此时需要的。
这些证据一公布,瞬间点燃了晏京百姓与百官的怒火。
城门被攻破那日,大雪也来至了晏京,雪花纷飞。
傅渊身披铠甲,骑着战马,腰间的玉兔剑穗在风雪中轻晃,率军浩浩荡荡驶入皇宫。
萧寒青的府邸很快被包围,当禁军闯入书房时,他正坐在案前喝茶。
他见傅渊持剑进来,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缓缓放下茶杯,面色阴冷。
“你以为,凭这些就能定我的罪?”
傅渊将密信与账簿掷在他面前,声音冷冽。
“弑师,构陷忠良,祸乱朝纲,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傅渊不想再与他纠缠,当即下令将其打入天牢,严加看管。
萧寒青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却未再多言。
快要踏出房门时,萧寒青忽然抬眼,“你就不好奇他去哪里了?”
“你知道?”傅渊声音冰冷,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萧寒青笑,眼神闪烁,却故意拖长语调,“不知道,只是我很好奇,他背叛过你,你为何还如此在意他呢?不应该任他自生自灭吗?”
“与你无关,带下去。”
解决完萧寒青,傅渊也从韩青衣那知道了酌儿是温家幼子,那时不是被萧寒青藏起来了,而是被秦玄烨藏进了皇宫,只是如今下落不明。
傅渊心如刀绞,也就是说他起兵“除男妃”的名头,除的男妃就是他的酌儿。
那酌儿知道的时候该有多难受……
下一秒,傅渊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出来。
事后,傅渊也只能先着手为温叶两家与钟家平反。
他亲自翻阅卷宗,看着那些被篡改的痕迹,指尖抚过温酌小时候房间的残碑,腰间的玉兔剑穗仿佛还残留着温酌手心的温度。
很快,朝廷昭告天下:恢复温叶、钟三家名誉,追封温言,叶回舟与钟越青为“忠烈公”,厚葬遇难者,凡参与构陷者,一律严惩。
韩青衣与绯锦站在宫墙下,望着这一切,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只差萧寒青斩头之日。
此时,百官联名上奏,请傅渊登基为帝。
国不可一日无君,他平定叛乱,为忠良昭雪,早已深得民心。
傅渊也不推辞直接应允。
登基大典那日,晏京飘着小雪。
傅渊身着龙袍,站在太和殿的龙椅前,接受百官朝拜,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空旷的殿外,心头泛起一阵空落。
而天牢深处,萧寒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窗外的风声掠过耳边。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等什么。
……
马车驶入北夏国都城那日,雪下得正紧。
乌木车轮碾过覆雪的青石板,停在恢弘的宫殿前。
苏渝将温酌打横抱起,径直送入属于北夏国王后的宫殿。
赤砂岩墙凿了神鸟纹,檀柱顶雕着孔雀,缀的是珊瑚蜜蜡璎珞,砗磲灯映着壁画栩栩如生,乳香混着经铃,却处处透着禁锢的冷意。
苏渝没有再喂温酌那些汤药。
温酌的体力渐渐恢复,可宫殿的门窗都有专人看守,他试过几次,连宫门都无法靠近。
这里是华丽的囚笼,而他是笼中唯一的鸟。
……
苏渝是北夏国的前任王上的第五子赤尔塔?哈伊,他回来,朝上支持他的人却也不少。
接下来的日子,苏渝也以雷霆手段洗牌了北夏国朝堂。
旧王昏聩,早已失了民心,他凭借传国玉玺与旧部支持,短短一月便推翻了旧政权,朝野上下无人敢置喙。
登基大典的筹备紧锣密鼓地推进,宫殿内外张灯结彩,一派新朝气象。
每一夜,苏渝都会准时来温酌的寝殿。
他从不动他,只是褪去朝服,将温酌轻轻拥入怀中,像抱着一件好不容易得来的珍宝。
苏渝会低声讲起大庆国的消息。
“萧寒青已经下狱,傅渊也已下令,十日后处斩,那些冤案,也彻底昭雪了,只待他一死。”
听到“萧寒青处斩”时,温酌紧闭的眼睫会轻轻颤动。
那是他的执念,如今终于迎来了结果,只是不能亲眼见证……
苏渝察觉到他的反应,语气会柔和几分,又接着讲白日里北夏国朝堂的事。
“今日废了三个依附旧王的老臣,提拔了几个年轻的武将,往后北夏国的军权,要牢牢握在手里。”
苏渝埋在温酌颈间,“问天司选了下月初三登基,到时候,你要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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