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秘投资人的会面,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在“辰曜科技”最高规格的接待室里拉开帷幕。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香氛和一种无形的压力。沈倦陪同林溪一起出席,顾淮之作为引荐人,安静地坐在一旁,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投资人名为埃利奥特·范·德·维登,一个拥有古老荷兰姓氏、举止如同老派贵族的中年男人。他衣着考究,细节处彰显着不显山露水的财富,言谈温和,眼神却像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本质。他与林溪握手时,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并非冒犯,而是一种……鉴赏家审视珍品的专注。
“林小姐,”埃利奥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从容,“你在论坛上关于‘人性微光’的阐述,非常动人。在这个技术试图量化一切的时代,能坚持这种观点,本身就是一种珍贵的……品质。”
他用了“品质”这个词,而非“观点”或“才华”,这让林溪感到一丝异样。
“范·德·维登先生过奖了。”林溪保持得体的微笑,“我只是相信,科技应该增强而非取代人性中最闪光的部分。”
“很理想化的愿景。”埃利奥特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沈倦,“那么沈先生呢?作为‘创世’项目的掌舵人,您认为这束‘微光’,在您所描绘的技术未来中,能占据多大的权重?它是否……足够稳定和可控?”
问题很刁钻,直接触及了伦理与技术的核心矛盾。沈倦面色平静,迎向对方的目光:“真正的稳定性来自于多样性包容和动态平衡,而非单一的控制。‘微光’或许微弱,但无数微光汇聚,足以照亮前路。我们要做的,不是控制光,而是守护它产生的土壤。”
埃利奥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话题转向了“镜界”项目本身。他对技术的理解之深,对艺术表现力的要求之苛刻,都远超普通的投资人。整个会谈过程中,他表现得像一位极有耐心的导师和鉴赏家,对林溪创作中的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并提出了数条极具启发性的建议。
然而,随着谈话的深入,林溪和沈倦都清晰地感受到,埃利奥特真正感兴趣的,并非项目本身的商业价值或艺术成就。他更像是在通过这个项目,观察他们——观察他们的理念、他们的韧性、他们面对压力和诱惑时的反应。
会谈接近尾声时,埃利奥特状似无意地提起:“我年轻时,也热衷于收藏。不过,我收藏的不是古董或名画,而是……一些独特的思想,一些敢于挑战常规的‘变量’。”他端起骨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扫过林溪和沈倦,“遗憾的是,许多美丽的变量,如同流星,光芒璀璨却转瞬即逝。要么被洪流吞没,要么……在压力下扭曲,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他放下茶杯,看着林溪,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慈悲的惋惜:“林小姐,你的光芒很特别。但你要知道,越是特别的光,越容易吸引……注意,也越容易在风中摇曳。找到一个合适的‘灯罩’,或许能让它燃烧得更久一些。”
这话语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他所谓的“灯罩”,就是指某种庇护或规则,很可能就是“长老会”所代表的“秩序”。
会谈在一种表面和谐、内里暗涌的氛围中结束。埃利奥特没有给出任何明确的投资承诺或威胁,只是表示会持续关注“镜界”项目的进展,并期待林溪的下一阶段创作。
离开“辰曜科技”,坐进车里,林溪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他就是‘长老会’的人,对吗?”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种感觉,比顾淮之更……深不可测。他看我们的眼神,就像在看展览柜里的标本。”
“至少是核心成员,或者非常重要的关联人物。”沈倦握住她冰凉的手,眼神凝重,“他在评估我们,评估我们作为‘变量’的价值和风险。他提到的‘灯罩’,是一种警告,也是一种……招揽。”
回到“星图”,他们将这次会面的所有细节与陆晨和周雨晴分享。四人一致认为,埃利奥特的出现,标志着“长老会”对他们的关注已经进入了更实质性的阶段。
就在他们紧张地分析局势时,陆晨那边传来了关于瑞士图书馆的突破性消息——通过一个极其复杂的代理链和漏洞利用,他成功潜入了那个私人图书馆的数字化索引系统(并非核心资料库),并检索到了林溪发现的那个藏书编号。
“手稿的名字叫《混沌中的纹样:早期逻辑机器与隐秘哲学》,”陆晨念着屏幕上的信息,“作者署名是‘守望者’。更重要的是,借阅记录显示,最近五年内,只有一个人借阅过这份手稿的实体副本。”
“是谁?”沈倦和林溪异口同声地问。
陆晨将借阅记录截图发到屏幕上,那个借阅者的名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埃利奥特·范·德·维登。
线索闭合了!埃利奥特不仅是对他们感兴趣的“长老会”成员,他甚至可能就是那条隐藏线索的源头!是他,或者他代表的势力,故意将线索留在历史档案中,引导林溪去发现,去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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