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飞舟穿梭于云海之上，日行万里。林凡立于舟头，黑袍猎猎，目光平静地俯瞰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河大地。离开青林古城已有半月，越是往西南方向飞行，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显得“活跃”乃至“狂躁”。
原本清晰稳定的五行灵气开始变得混杂，时而火灵暴烈，时而水汽氤氲，甚至能感觉到一些稀薄却属性迥异的异种灵气掺杂其中。天空的颜色也变得更加多变，时而湛蓝如洗，时而泛起诡异的紫红或灰白。这是接近万法渊区域的显着特征——法则紊乱。
根据钱满仓提供的星图，林凡操控飞舟在一处名为“乱流镇”的小型修士聚集点外降落。此镇是进入万法渊前最后一个还算有秩序的补给点，再往前，便是真正意义上危机四伏的法则混乱区，寻常飞舟难以通行，需凭借自身修为或特殊法器穿越。
乱流镇与其说是一个镇，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杂乱无章的坊市。建筑多以粗糙的巨石或坚韧的灵木搭建，风格迥异，显然来自不同地域的修士在此落脚。镇子没有围墙，因为任何固定的界限在此地都可能因法则扰动而失效。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灵材、丹药、妖兽材料的气息，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万法渊深处的腐朽与混乱意味。
林凡收敛了大部分金丹气息，维持在筑基巅峰水准，步入镇中。他这副生面孔并未引起太多注意，每日都有大量修士怀揣着寻找机缘或完成任务的梦想来到此地，也有更多人永远留在了前方的深渊之中。
街道两旁，摊贩的叫卖声都带着此地特有的急促与警惕。
“上好的‘定风符’！穿越外围乱流区必备！”
“刚从‘毒瘴谷’边缘摘的‘三色幽兰’，价格公道！”
“组队探索‘雷鸣泽’，缺一位精通阵法的道友！”
“收购各种上古法器残片，价格包你满意！”
林凡神识如无形的微风扫过，收集着零碎的信息。大多是关于万法渊外围一些已知区域的探索任务或材料交易，偶尔能听到有人低声提及“空间裂缝”、“法则碎片”、“上古遗府”等字眼，但都语焉不详。
他的目标明确，走向镇中最大的一间客栈——“断崖居”。据钱满仓情报，这里是信息交汇之地，也是某些隐秘交易的场所。
断崖居依着一处陡峭的黑色山崖而建，大门敞开，内部光线昏暗，人声嘈杂。林凡步入其中，立刻感觉到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扫过自己，带着审视与评估。
他寻了处靠窗的僻静位置坐下，点了一壶此地特产的“凝神茶”，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已悄然覆盖了整个大堂。
“……听说了吗？前天‘黑风队’在碎星原发现了一处古修洞府，结果触发了禁制，全军覆没，只有一个家伙疯疯癫癫跑回来，嘴里不停念叨着‘影子’、‘影子’……”
“……幽冥殿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最近在残炎山一带活动很频繁，不知道在找什么……”
“……归墟古殿？哼，那只是个传说，几千年来谁见过？我看就是某些人编出来骗傻子去送死的……”
“……小心点‘蚀骨狼烟’，最近在灰雾林那边出现了，沾上一点，金丹真人都得脱层皮……”
各种信息纷杂涌入，林凡耐心筛选着。关于幽冥殿的动向、关于归墟古殿的传闻、关于万法渊各处的危险……这些零碎的信息，正在他脑海中慢慢拼凑出一幅模糊的万法渊外围地图。
就在这时，客栈门口的光线一暗，一股阴冷、带着淡淡腥气的气息弥漫开来。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不少。
林凡抬眼望去，只见三名身着暗紫色服饰、脸上戴着统一金属面具的修士走了进来。他们的面具上刻着扭曲的符文，气息连成一片，赫然都是假丹境界，为首一人更是达到了假丹巅峰。他们的衣袖上，绣着一个不甚起眼、却让林凡目光微凝的标记——一个被荆棘缠绕的骷髅头。
这是……“蚀骨教”的标志？钱满仓的情报中提到过，这是万法渊周边一个势力不小的邪道宗门，手段毒辣，擅长用毒和驱虫，与五毒教有些渊源，但行事更加诡秘。
这三名蚀骨教修士目光冷漠地扫过大堂，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们看到独自坐在窗边的林凡时，目光微微停顿了一下，尤其是在感受到林凡那“筑基巅峰”的修为时，为首那名假丹巅峰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但他并未多事，很快移开目光，带着两名同伴径直走向客栈后院，显然是早有预定。
林凡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
蚀骨教……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乱流镇，是巧合？还是也与幽冥殿，与那归墟古殿有关？
他放下茶杯，心中已有计较。看来在这万法渊，除了要应对险恶的环境和幽冥殿，这些地头蛇般的势力，也需要留意。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镇内其他地方再探听些消息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前……前辈，需要向导吗？我对万法渊外围很熟悉的，只要十块下品灵石一天……”
林凡转头，看到一个约莫十五六岁、衣衫有些破旧、面色微黄少年，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期盼与畏惧。
这少年修为低微，只有炼气中期，在这弱肉强食的乱流镇，显然过得并不容易。
林凡目光落在少年那双虽然紧张却依旧清澈的眼睛上，神识微动，并未察觉到任何恶意或算计。
“你叫什么名字？对残炎山和灰雾林，熟悉吗？”林凡开口，声音平和。
少年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回前辈，小子叫石小豆！残炎山和灰雾林都去过几次！那里火煞之气和迷障很厉害，还有不少火煞兽和毒虫，但也有一些特殊的灵矿和草药……”
林凡微微颔首，丢过去一个小布袋：“这里面有五十灵石，预付五天。明天清晨，镇口等我。”
石小豆接过布袋，神识一探，感受到里面精纯的灵石，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鞠躬：“多谢前辈！多谢前辈！小子一定准时到！”
看着少年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林凡神色平静。找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向导，能省去不少麻烦。至于这少年是否别有用心，在他混沌神识之下，无所遁形。
他站起身，离开了断崖居。万法渊的序幕，已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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