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在一统六国后悄然沉寂的野心,如今再度苏醒,如烈火燎原。
他做事从不半途而废,若行则必登峰造极。
这,是他一生奉行的信条。
榜单上的排名仍在更迭,仅剩最后两名尚未揭晓。
嬴政目光如刃,直视皇榜上缓缓浮现的古老文字。
“帝国排行榜第二:大秦帝国,人口二千五百万,辖地三百四十七万平方公里,军队百万,赐大秦皇寿元九十载。”
话音落下的瞬间,嬴政的手掌狠狠扣住船沿,指节发白。
一道金光自皇榜升腾而起,化作流虹贯入其身。
刹那之间,他仿若置身金色光海之中,周身气势暴涨,帝王之威与龙气交融,令人望而生畏。
蜃楼之上,无论文官武将,还是戍边士卒,皆伏地叩首。
“恭贺陛下!大秦昌隆!”
徐福匍匐在地,声音微颤,激动难抑。
可嬴政依旧沉默,面容冷峻,不见丝毫喜悦。
那九十年寿数,在他眼中如同尘埃般轻渺。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皇榜,等待最后一行字迹显现。
“帝国排行榜第一:孔雀王朝,人口二千六百五十万,军队百万,辖地三百八十万千瓦平方公里,赐孔雀王百年寿元,国运昌隆,风调雨顺十年。”
随着这一行古篆浮现,又一道金光破空西去,消逝于天际。
神音止息,海风轻拂,天地重归寂静。
“陛下洪福齐天,仙缘垂照,大秦万世不朽!”徐福高声颂唱,满脸虔诚。
他已在心中描绘出归国之后受封国师、权倾朝野的画面。
十年寻仙,终得回应,连他自己也几乎相信——仙人确有其事。
但他未曾察觉,嬴政的脸色非但未霁,反而愈发阴沉。
那是怒意,深不可测的怒意。
若有人能洞悉这位帝王心底波澜,或许唯有李斯。
他跪伏于地,却未随众庆贺。
因为他明白,嬴政所思所念,从来不是虚名浮利。
“哼!”
徐福的谄媚之语尚未落定,嬴政已冷声打断。
他立于船头,衣袍被海风高高扬起,目光如刀,直刺远处悬浮虚空的皇榜。
“若那天榜真有神意,朕便以大秦铁骑踏碎天门,夺那榜首之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皆为秦臣。谁敢不从,唯有一战!”
他手握天子剑柄,脊背笔直如枪,仿佛一杆贯穿天地的黑戟,气势冲破云霄。
整座蜃楼上的将士皆被这股威压点燃,热血沸腾。
“杀!杀!杀!”
“杀!杀!杀!”
呐喊声震得海面翻腾,浪花似血般翻滚,仿佛预示着将至的腥风血雨。
忽然间,金光再起,照彻海天。
皇榜之上,古篆浮现:“十日之后,大秦神兵榜现。”
琅琊城外,巍峨行宫依山而建,气势恢宏。
自十年前东方方士言及东海有仙,嬴政变命人在此筑宫。
十年五巡东海,耗费国力无数,只为求长生之道。
可惜仙踪渺茫,徒留空梦。
可昨日奇变突生,天降神榜,消息如狂风席卷天下。
环绕主宫之外,数座行殿错落分布,赐予重臣与宗室栖居。
其中便住着嬴政第十八子胡亥,以及第五子——嬴白。
此时,在距琅琊主宫三里处的一座行殿内,一名青年端坐于案前。
他年约二十,身形挺拔,眉宇间透出英武之气,身披黑袍,静如渊岳。
其右畔横置一剑,剑鞘乌沉,雕纹繁复,兽首为柄,双目赤红,宛若活物凝视四方。
手中竹简未合,嬴白神色微动,心潮起伏。
东海真有仙人?
那天道皇榜究竟何物?
父皇寿增九十载?
那大秦江山,是否还能延续?
种种疑问在他心头翻涌,久久难平。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神仙尚不可知,可自己一个异世之人竟能投生于斯,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的确如此。
嬴白并非此界生灵。他的来历,要追溯到十年前那一场离奇穿越。
当他意识到身处大秦,且距离帝国倾覆仅余十载光阴时,心中便已立下誓愿。
隐忍蓄势,暗聚力量,只待乱世降临,挽狂澜于既倒。
嬴白是穿越者,可他并未选择把十年后的变故告诉嬴政。
原因其实很简单。
嬴政这个人,骨子里认定大秦会永远延续下去,千秋万代都不可能终结。
谁若在他面前说“二世而亡”,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种话出口,只会被归为三类人:蠢货、疯子、叛逆之徒。
无论哪一类,结局都一样——杀无赦。
扶苏是谁?嫡长子,法定继承人,身份尊贵到极点。
可他仅仅因为替齐鲁那些儒生说话,就被一道诏令发配到了云中郡,至今没能回来。
历史原本就是这样安排的,扶苏本该死在边地风沙里。
嬴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从不妄想直言进谏。
他只做两件事。
第一,悄悄积蓄实力,确保自己能在即将到来的大乱中活下来。
想到胡亥后来将兄弟姐妹尽数诛杀,嬴白心里就泛起一股寒意。
若能动手,他真想在那家伙冒头之前就掐死在摇篮里。
但那是嬴政死后才发生的事。眼下这位帝王还活着,雷霆之威不容挑战。
因此,他必须隐忍。
所幸过去十年他并未虚度,暗中布局早已初具规模,势力悄然蔓延。
正因如此,当嬴政开启最后一次东巡时,嬴白主动请行。
他知道,沙丘之变即将上演。大秦命运的转折点,就在眼前。
能否扭转乾坤,全看接下来的举动。
可是……
“这天道皇榜到底算什么东西?”嬴白心中暗骂。
他恼火的并不是榜单给嬴政续了九十年阳寿。
相反,如果老爹真能多活这么久,他倒乐意做个无所事事的闲散皇子。
娶上百个美人,封地逍遥,日子过得滋润无比。
他是皇子,只要大秦不垮,地位就不会动摇。
权力唾手可得,只差一座龙椅。
治理天下?那可不是轻松差事。
嬴政才四十九岁,已疲惫不堪。
每日奏章堆成山,重达数百斤。
从清晨忙至深夜,连如厕都要抽空。
也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帝王宁愿当昏君。
掌权即可享乐,美人在怀,酒色随心,何必劳神费力?
所以,嬴白真心希望嬴政活得越久越好。
那样他就能无忧无虑地过完一生。
偏偏现在冒出个“天道皇榜”。
更糟的是,第二个榜单马上就要揭晓——
“大秦神兵榜。”
嬴白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佩剑“神荼”。
“要不,扔了吧。”这个念头,忽然浮上心头。
这柄名为神荼的兵器,并非寻常之物,而是嬴白穿越后由系统所赐的至宝。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这句话流传甚广,也确有其事。
自降临大秦之日起,嬴白便得一签到系统为助。
每月一次签到,可得些许资源;而每年一次的大签,则更为丰厚。
神荼正是那年签所获之物,自然非凡。
若十日后,天道皇榜揭晓大秦神兵名录,自己赫然在列,该如何是好?
弃之?心中不舍!
即便选择隐藏,也难保不会因此牵连出更多线索。
但这并非他真正犹豫的缘由。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既然有了“大秦神兵榜”,将来是否还会有“大秦战力榜”?又或“大秦巨富榜”?
要知道,这十年间他暗中布局无数,势力遍布各地,成果累累。
难道要将这些心血尽数舍去不成?
嬴白抬手扶额:“真是烦死了,头疼!”
正思虑间,殿外缓步走入一名女子。
她身穿红金兽纹铠甲,腰束蛮玉带,身后百花战袍随风轻扬,足踏云纹战靴,头戴金冠,两根斑雀红翎斜插其间。
年约二十,眉目清峻,英气逼人,身形修长,气质夺目。
“启禀主上,宫中有使来召,命您即刻入宫议政。”
嬴白一听,心头一沉——越是担心的事,越会找上门来。
“知道了,马上动身。”话音落下,他起身而行,顺手抄起桌旁的神荼。
马蹄声滚滚作响,尘土飞扬,嬴白率十余骑直奔琅琊城外行宫。
居所距行宫仅三里路程,片刻即至。
抵达时,大殿门前已聚集数十名文武重臣。
右相李斯、左相冯去疾、上卿蒙毅、内史叶腾、通武侯王贲、武城侯王离等人皆列于前。
人群之外,另有一青年独立阶下。
紫袍加身,衣摆高扬,神情倨傲,目光冷淡,对周遭大臣视若无睹。
唯有嬴白到来之际,他才微微侧目,投来一眼打量。
胡亥。
嬴白静静回望那位着紫袍的青年。
没错,正是那位日后执掌大秦江山的二世皇帝——胡亥。
先帝第十八子,他的庶弟。
未穿越前,世人皆不解:为何嬴政会对一个才学平平、毫无建树的公子宠爱有加,常年带在身边?
此事曾令无数人困惑。
嬴白在这世间已潜伏十年,才从零星话语中拼凑出几分真相。
胡亥的名字来源于其母族,母亲出自胡姓家族,世人只知她被称为胡姬,真实姓名早已湮没无闻。
嬴政一生未曾册立王后,此事史有明载。
嬴白历经岁月,终于窥见其中缘由。
首要原因,在于外戚势力之忌惮。
嬴政即位初期,朝中半数权柄握于楚国血脉之手。
昌平君任丞相,出身楚国王室;祖母华阳夫人亦为楚国公主;他的第一位配偶,同样是楚国宗女,即扶苏的生母。
秦楚长期通婚,致使楚系外戚一度掌控朝局。
扶苏出生时,嬴政欣喜万分,但政务缠身,便将其交由楚姬与华阳夫人抚养。
二人皆为楚人,教导之下,扶苏渐成仁柔之性,悲世悯民,不类秦风。
嬴政震怒,遂罢黜昌平君,将楚姬幽禁冷宫,彻底清除楚国外戚势力。
其次,嬴白多年观察,察觉父亲对女子的态度极为淡漠。
除一名例外,嬴政从未允许任何妃嫔留宿寝殿。
临幸之后,当即遣出宫外。生育之事,对他而言如同使命,毫无情爱牵连。
那唯一破例之人,正是胡姬——胡亥之母。
她曾与嬴政共处一室,然而在诞下胡亥后不久便离奇身亡,死因无人知晓。
胡亥得宠,与其母这段特殊经历密切相关。
“公子。”
“公子。”
嬴白缓步前行,两侧大臣纷纷躬身行礼。
他一一颔首回敬,神色沉稳。
行至殿前,胡亥静立原地,并未开口致意。
嬴白亦无意率先示好。身为五子,年长位尊,岂能屈身先言?
反倒是胡亥打量起嬴白,目光最终落在他腰间佩剑“神荼”之上。
“听父皇说,十日后天道神榜将启大秦神兵名录。皇兄此剑光华流转,想必可入前百之列,或许还能沾些天机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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