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冻土寒风、祭坛残影与血色月光
进入冻土的第三天，寒风终于露出了獠牙。铅灰色的天空飘起雪粒，打在星银铠甲上噼啪作响，天地间一片苍茫，连最熟悉地形的猎人都忍不住缩起脖子，咒骂着这鬼天气。
“这雪再下大，能量车就该陷住了。”雷裹紧了身上的兽皮大衣，独臂勒住马缰，“前面有个废弃的驿站，我们去那里避避风雪。”
驿站藏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墙体是用冻土块砌成的，虽然门窗早已朽坏，却还能勉强挡住寒风。护卫队员们七手八脚地生起篝火，空间炮被小心翼翼地裹上防水布，赵青带来的视晶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泛着青白。
“还有两天到满月。”林默看着篝火旁跳动的火焰，手里摩挲着星银令牌，“按这速度，明天傍晚应该能到祭坛外围。”
黑寡妇正在检查铠甲的连接处，闻言抬头道：“我刚才用视晶石看了看，前面的山谷里有异常的能量波动，像是……阵法启动的前兆。”
雷往火堆里添了块木头，火星溅起老高：“蚀骨那老东西肯定早就准备好了，说不定正蹲在祭坛上等着我们送上门。”他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拧开喝了一大口，又递给林默，“暖暖身子，这冻土的风跟刀子似的。”
林默接过葫芦，酒液辛辣，入喉却化作一股暖流，驱散了不少寒意。他想起黑寡妇给的贴身内衣，此刻正贴着皮肤，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心里不由泛起一丝暖意。
“说起来，”雷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你跟黑寡妇……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定了？等解决了蚀骨，回磐石基地让秦老主持，热热闹闹办一场。”
林默的脸瞬间有些发烫，刚想反驳，却见黑寡妇端着两碗热汤走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悄悄红了。“趁热喝。”她把汤碗往两人面前一放，转身就去给护卫队员分汤，动作快得像是在逃跑。
雷看着她的背影，嘿嘿直笑，用胳膊肘碰了碰林默：“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林默没理他，低头喝着热汤。汤里放了猎人营地特制的香料，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连骨头缝里的寒气都被驱散了。他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心里却异常平静——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或许是因为身上的铠甲，又或许，是因为知道这场仗非打不可，反而没了退路的惶惑。
第二天清晨，雪终于停了。天空放晴，露出湛蓝的底色，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队伍重新出发，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接近傍晚时，视晶石里终于出现了祭坛的轮廓。那是一座用黑色岩石堆砌的高台，矗立在四座小山的中央，台基上刻满了暗红色的符文，和血祭阵的纹路如出一辙。祭坛周围没有守卫，甚至连一丝邪气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对劲。”黑寡妇勒住马，星银铠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太安静了，像是……故意让我们进来。”
林默举起视晶石仔细观察，突然发现祭坛顶端的积雪里，藏着几个微弱的红点——是人！而且不止一个，至少有上百个，全都一动不动，像是被冻住了。
“是被抓来的人！”他心里一沉，“蚀骨把他们当祭品了！”
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老东西够狠的！用活人当诱饵，就等着我们靠近了启动阵法！”
“不管是不是诱饵，人得救。”林默握紧缰绳，“按原计划行动，我去正面吸引注意力，你们趁机摧毁阵眼。记住，一旦看到血祭阵启动，立刻撤退，不用管我。”
“说什么胡话！”黑寡妇瞪了他一眼，手里的星银匕首弹出寸许，“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雷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咱们是联盟，不是孤军奋战。”
林默看着他们，突然笑了。他调转马头，抽出腰间的长剑，星银的剑身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那就让蚀骨看看，联盟的厉害。”
队伍分成三路，像三支利箭，朝着祭坛的方向冲去。林默带着四门空间炮，直奔祭坛正面，马蹄踏过积雪，溅起漫天雪沫。距离祭坛还有百米时，台基上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暗红色的雾气从地缝里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高台。
“来了！”林默大喊，“空间炮，瞄准符文！”
能量车停下，炮口抬起，蓝色的光束呼啸着射向祭坛。光束击中符文，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雾气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影——果然是被抓来的幸存者，他们被铁链锁在祭坛顶端，双目紧闭，像是陷入了沉睡。
“蚀骨！滚出来！”林默对着雾气大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雾气翻腾，一个人影缓缓浮现，正是戴着青铜面具的蚀骨。他手里的骷髅权杖往地上一顿，祭坛周围的四座小山突然震动起来，山体上的积雪滑落，露出里面嵌着的黑色晶石——是阵眼！
“来得正好。”蚀骨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三族精血已经备齐，就差你们这些‘英雄’的血，来给吾主献祭了！”
他猛地举起权杖，祭坛顶端的符文彻底亮起，被抓来的人们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一片血红，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嘶吼，朝着林默的方向扑来——他们被邪气控制了！
“别伤着他们！”林默大喊，长剑出鞘，精准地斩断靠近的铁链，却不伤到人分毫。护卫队员们也纷纷收起能量枪，改用刀背击打，尽量让这些人失去行动力。
就在这时，左侧的山谷里传来爆炸声——是黑寡妇动手了！紧接着，右侧的沼泽方向也响起炮声，雷也开始了行动。
蚀骨见状，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权杖指向林默：“给我死！”
黑雾中伸出无数只手臂，卷着刺骨的寒风袭来。林默身上的星银铠甲突然亮起，星银纹路流转，将黑雾挡在三尺之外。他趁机冲向祭坛，长剑直指蚀骨的面具：“你的对手是我！”
蚀骨没想到铠甲能防住邪气，一时不备，被长剑挑飞了面具。那张布满疤痕的脸暴露在月光下，左眼的空洞里渗出黑色的雾气，右眼死死盯着林默，像是要喷出火来。
“找死！”他挥舞着权杖，与林默战在一处。权杖上的骷髅头喷出黑雾，林默的长剑则带着星银的光芒，每一次碰撞都发出刺耳的声响，震得周围的积雪簌簌落下。
激战中，林默突然听到黑寡妇的喊声：“东边阵眼摧毁！”紧接着是雷的声音：“西边阵眼搞定！”
蚀骨的动作明显一滞，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林默抓住机会，长剑直刺他的胸口，星银的锋芒瞬间破开黑袍，带出一道黑色的血箭。
“不——！”蚀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溃散，化作无数黑色的光点，“吾主不会放过你们的……影组织会回来的……”
光点消散在月光下，祭坛上的符文渐渐暗淡，被控制的人们纷纷瘫倒在地，陷入了沉睡。
林默站在祭坛顶端，望着四周的山谷。黑寡妇和雷正带着人救治幸存者，护卫队员们在清理战场，空间炮的炮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满月的光芒洒在雪地上，映得一切都像镀上了一层银霜，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淡了许多。
“结束了？”黑寡妇走到他身边，星银铠甲上沾着些许黑雾的痕迹，却依旧亮得耀眼。
林默点头，又摇了摇头：“蚀骨死了，但影组织还在。”他望着远方的荒原，那里的夜色依旧深沉，“但至少，我们守住了今天。”
雷也走了过来，独臂扛着大刀，脸上带着疲惫却灿烂的笑：“管他影组织还是影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反正咱们有空间炮，有星银铠甲，还有……”他看了看林默，又看了看黑寡妇，嘿嘿一笑，“还有并肩作战的兄弟姊妹。”
满月升到了天空中央，月光穿过云层，落在祭坛上，将那些暗红色的符文照得格外清晰。林默知道，这场仗赢了，但战斗还没结束。影组织的阴影或许还在某个角落窥伺，异空间的裂缝或许还未完全闭合，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身边有挥舞大刀的雷，有手握匕首的黑寡妇，有调试炮口的赵青，有守护家园的秦老，还有无数个愿意为了希望而战的普通人。
他们就像这冻土上的火种，哪怕寒风再烈，冰雪再厚，也能顽强地燃着，直到把整个荒原的春天，都烧出来。
林默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里带着雪的清新。他转身走下祭坛，朝着伙伴们的方向走去，星银铠甲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坚定而有力。
前方的路还很长，但他知道，他们会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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