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
当那颗在“裁决者”号舰首汇聚的能量光球，膨胀到极致时，这两个字，便浮现在了地球舰队所有人的脑海中。
那已经不是单纯的光或热，而是一种纯粹的、足以抹平一切物理法则的能量奇点。它周围的空间，都因为无法承受其恐怖的引力而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塌陷与扭曲。小行星带的尘埃和碎石，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犹如那颗微型太阳，连一丝青烟都未曾冒出，便被彻底湮灭。
“昆仑”号的舰桥上，所有的欢呼都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寂静。
屏幕上，代表着敌舰主炮能量读数的红色数值，正在以指数级疯狂飙升，早已超出了仪器的测量上限。每一个跳动的数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完了……”一名年轻的学员失神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他们拼尽了全力，他们用智慧、勇气和生命，创造了奇迹，击伤了这头来自深空的钢铁巨兽。
但最终，换来的，却是巨兽被彻底激怒后，那足以毁灭一切的雷霆一击。
“剑阵……撑不住了……”
太空中，萧红雪的脸色毫无血色，她和数十名剑修弟子组成的剑阵，在对方主炮的能量逸散的威压下，就已经开始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他们连靠近都做不到，更遑论去抵挡。
秦风舞站在指挥台上，身体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地想要下令舰队分散规避，但她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在那一炮的锁定下，无论逃到哪里，结局都早已注定。
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就在这片凝固的绝望之中，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舰桥响起。
“不错的实战演练。”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点评意味。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一直盘坐在角落，仿佛与战局无关的凌霄，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仿佛包容了一整片星空。之前的战斗，那些惨烈的牺牲，惊心动魄的攻防，在他眼中，似乎真的只是一场值得肯定的……演练。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屏幕上那颗即将发射的毁灭光球，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都看好了，金丹期，是这么用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在原地缓缓变淡，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舰桥之上。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离开的。
下一秒，在“裁决者”号前方的虚空中，一道身影凭空浮现。
正是凌霄。
在长达三公里的庞大星舰面前，他那单薄的身影，渺小得如同一粒可以忽略不计的尘埃。
“裁决者”号的人工智能，瞬间侦测到了他的出现。
“警告：侦测到高能生物体出现在主炮弹道前方。威胁等级评估：零。继续执行‘最终清除协议’。”
冰冷的电子音做出了最符合逻辑的判断。
在人工智能的数据库中，没有任何一个碳基生命，能够以血肉之躯，对抗足以撕裂大陆架的歼星主炮。
凌霄没有理会那艘已经将自己判定为“无威胁”的战舰。
他只是平静地悬浮在虚空中，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斩天”重剑。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绚烂夺目的神光。
他一身的力量，他那颗与众不同的、融合了神帝法则的紫金帝皇丹，所有的能量，都以一种极致内敛的方式，疯狂地涌入剑身之中。
“斩天”剑的剑身，没有变大，反而变得更加凝实，剑刃的边缘，甚至浮现出一种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极细的黑色裂隙。
“发射！”
在“裁决者”号的舰桥上，人工智能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那颗汇聚了无穷能量的光球，终于化作一道粗壮到难以形容的、足以洞穿星辰的纯白色能量洪流，咆哮着，射向了地球舰队！
在它的前方，那粒名为“凌霄”的尘埃，是它需要抹平的第一个障碍。
也就在这一瞬间，凌霄动了。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挥剑，劈落。
一剑。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紫金色剑光，从“斩天”剑的剑尖延伸而出。
这道剑光并不巨大，甚至有些纤细。但它出现的一刹那，整片星空，仿佛都失去了所有的声音与色彩。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后发，而先至！
那道足以毁灭一切的白色能量洪流，在接触到紫金色剑光的一刹那，没有发生惊天动地的爆炸。
它只是……被从中剖开了。
过程顺畅丝滑。
那道毁灭的光柱，被干净利落地分成了两半，擦着剑光的两侧，射向了遥远的、空无一物的深空，最终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而那道紫金色的剑光，余势不减。
它跨越了与“裁决者”号之间的距离，轻轻地，触碰在了战舰那狰狞的舰首之上。
然后，从舰首，到舰尾。
一划而过。
“昆仑”号的舰桥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屏幕。
他们看到了那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艘庞大的“裁决者”号，依旧静静地悬停在太空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但紧接着，一道极细的、贯穿了整个舰身的红线，从“裁决者”号的舰首正中央，缓缓浮现，一路延伸至舰尾。
下一刻，在所有人毕生难忘的注视下。
那艘长达三公里的星际战舰，沿着那条红线，无声地、平滑地，向两侧……分离。
它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甚至能倒映出周围星辰的光芒。
紧接着，迟来的毁灭，才开始上演。
断裂的能量管道，破碎的反应核心，殉爆的弹药仓库……一连串的连锁爆炸，从战舰内部爆发出来。巨大的火球，在太空中构成了一幅绚烂而恐怖的画面。
最终，整艘战舰，化作了一团巨大的、不断膨胀的金属与火焰的风暴。
而风暴的中心，凌霄的身影，自始至终，未曾移动分毫。
他缓缓收剑，转身，望向“昆仑”号的方向。
整个地球舰队，一片死寂。
秦风舞、冷嫣、萧红雪，以及那三千名刚刚经历了血与火洗礼的年轻学员，都都呆呆地看着屏幕，被这神迹般的一幕震惊得无法思考。
这就是……神帝的力量吗？
这就是……金丹期的真正用法吗？
- 一人，一剑。
斩舰，于星海。
通讯器中，传来了凌霄平静的声音，打破了这片足以令人窒息的寂静。
“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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