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睡了两千年,你的起床气还是这么大。”
“动我的人,你问过我了吗?”
这道声音,慵懒、随意,甚至带着一丝调侃,却瞬间撕裂了地宫中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
秦风舞和萧红雪只觉得浑身一轻,那股仿佛要将她们神魂碾碎的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大口地喘息着,惊魂未定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撼与狂喜。
这个声音……是凌霄!
虽然他此刻身在千里之外的东岳神庭,意识沉沦于涅盘之中,但他留在她们神魂深处的那一缕神帝烙印,在她们遭遇生死危机的最紧要关头,被动激发了!
他,跨越了时空的阻隔,以一道神念化身,降临于此!
与此同时,那尊悬停在她们头顶的巨大金人,眼中的金色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内部的控制中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冲突。最终,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嗡鸣,缓缓地收回了拳头,退回了原位。
十二金人阵,竟然被这一句话,硬生生喝退!
“是你?!你……竟然也还活着?!”
青铜主殿之内,始皇帝那威严霸道的意志,第一次剧烈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他当然认得这个声音!
两千多年前,仙秦帝国鼎盛之时,他嬴政已是人间至尊,横扫六合,气吞八荒。那时,天下之大,能入他法眼者,寥寥无几。
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其中之一!
一个自称“凌霄”、游戏人间、仿佛从太古时代漫步而来的神秘存在。他见证过三皇五帝的崛起,指点过姜尚的封神之战,甚至与老子西出函谷关时对坐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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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曾与他有过数面之缘。他曾想将其收为国师,许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被对方一句“你的天下太小,装不下我”给轻描淡写地回绝了。
他曾想以武力逼迫其臣服,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大秦铁骑和方士供奉,在对方面前如同稚童般可笑。
最终,他们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他做他的千古一帝,对方做他的世外高人,互不干涉。
直到后来,嬴政发现了“寂灭之源”,妄图炼化失败,不得不以身化龙魂镇压时,他以为,像凌霄这种逍遥于世外的存在,或许早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羽化飞升,离开了这方世界。
他万万没想到,两千多年后,在他苏醒的这一刻,竟然会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
“活着?对你我而言,这个词早已没有意义。”
凌霄那道慵懒的意念,在秦风舞和萧红雪的身前,缓缓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模糊的金色人形轮廓。
他虽然只是一道神念投影,却渊渟岳峙,自有一股超然气度。
他抬头,仿佛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青铜殿门,直视着里面的始皇龙魂,淡淡说道:“我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时出了点小意外,需要补充点‘燃料’。倒是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又是化龙魂,又是当守墓人,还差点被一个什么‘寂灭之源’给反过来吞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这番话,若是被世间任何一个人听到,都足以令人震惊。
敢用这种调侃、甚至带着一丝长辈对晚辈的数落语气,对千古一帝秦始皇说话的,纵观古今,恐怕也只有凌霄一人!
秦风舞和萧红雪已经彻底懵了。她们原本以为,凌霄和始皇帝,最多是后辈与前辈、或者两个不同时代强者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她们完全想错了。
这两人,分明是早就认识的“老熟人”!而且,听凌霄的口气,他的辈分,似乎比始皇帝还要高得多!
“哼!休要张狂!”
始皇帝的意志被戳到痛处,发出一声冷哼,整个地宫都为之震颤。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这状态,不过是一缕残魂神念,连本尊都无法降临,也敢在朕的面前放肆!你那所谓的涅盘,抽干了华夏主龙脉,动摇了朕的镇压根基!这笔账,朕还没跟你算!”
“算账?”凌霄的投影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玩味。
v “嬴政,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 “我需要能量,大量的能量。泰山龙脉不够,所以,你的这座骊山龙脉,连同你镇压的那个‘寂灭之源’,我都要了。”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连秦风舞和萧红雪都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她们本以为凌霄现身,是为了化解矛盾,与始皇帝和谈。谁能想到,他竟然语出惊人,不但要抽骊山龙脉,连那可怕的“寂灭之源”都想一并打包带走!
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疯狂!
“你敢!”
始皇帝的意志彻底暴露了!
“凌霄!你莫以为朕怕了你!此乃朕之帝陵,朕在此经营两千年,国运、龙脉、十二金人尽在朕手!就算你本尊亲至,朕也敢与你一战!更何况你区区一道神念!”
“朕最后警告你一次,带着你的人,滚出朕的陵墓!否则,今日朕便先灭了你这道神念,再将这两个女娃,炼成地宫的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恐怖的杀意,如同实质,再次笼罩了整个广场。十二金人眼中的金光,再次炽盛起来,蓄势待发。
面对这最后的通牒,凌霄的金色投影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那座紧闭的青铜主殿,轻轻一点。
“嬴政啊,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迷信自己的力量,而忽略了……时代是会变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派她们两个进来?”
“你以为,她们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你面前,靠的仅仅是她们自己的实力和那枚破兵符?”
话音落下,秦风舞和萧红雪愕然发现,她们身上,正有某种东西在被激活。
是她们的战术目镜,是她们的通讯器,是她们的单兵能量护盾发生器,甚至……是她们制服上每一颗不起眼的纽扣!
这些由神帝宫最高科技打造的装备,在这一刻,其内部铭刻的微型能量回路,同时亮了起来!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束,从她们身上射出,瞬间连接了广场上那十二尊巨大的金人!
“这是……”青铜殿内的始皇帝意志,第一次发出了惊疑不定的声音。
“这是‘数据入侵’,说了你也不懂。”
凌霄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从她们踏入这座地宫开始,我留在她们装备里的神念,就在不断地解析你这十二金人乃至整个地宫的能量运行模式。它们很强,融合了国运和法则,但说到底,依旧是一种‘程序’。”
“而只要是程序,就有被破解,被改写的可能。”
凌霄的金色投影,缓缓抬起手。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主动打开地宫核心,让我的人进去,我们合作,一起解决那个‘寂灭之源’,顺便借你的龙脉用用。你的陵墓,你的意志,都可以得到保全。”
他的手,猛地一握。
“二,我现在就接管你十二金人的最高权限,让你这苦心经营两千年的守卫,调转枪头,把你自己的老巢给拆了!”
“你选一个。”
死寂。
如同坟墓般的死寂。
青铜主殿之内,始皇帝的意志陷入了剧烈的挣扎与冲突之中。
他无法相信,自己引以为傲、视为最终底牌的十二金人阵,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悄无声息地夺走了控制权!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什么叫数据?什么叫程序?什么叫权限?
这些陌生的词汇,带给他的,是比直接战败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未知!
他能感觉到,凌霄没有说谎。他与十二金人之间那道如同臂使的联系,此刻变得若有若无,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防火墙给隔开了。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真的会变成一个被关在自家房子里,却指挥不动一个保镖的光杆司令!
良久,良久。
那股霸道、愤怒、不甘的意志,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最终化为一声无比复杂、带着无尽疲惫的叹息。
“罢了……”
“你赢了。”
“轰隆隆……”
那座紧闭了数千年的青铜主殿大门,在一阵沉重的机括声中,缓缓地向内打开,露出了一条通往更深邃黑暗的通道。
始皇帝,这位宁可身殉国也要镇压邪魔的千古一帝,最终,在两千年后,向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新时代力量”,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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