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性完全磨灭之后，我还算是个人吗，貘先生？”
莫小东很是严肃的问。
“莫神，你现在已经不能算作人了，你现在是个还保留着大量人性的神，这一点你要清晰地认识到。”
莫小东沉默起来。
貘先生并未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莫小东，这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神明。
其他世界新晋的神明，一旦得到神力，几乎立刻开始着手统治世界，改变世界，让世界臣服在自己的脚下，让所有人膜拜自己，歌颂自己。
唯独莫小东，已经成神好几天了，除了使用少数几个神迹点之外，整体并没有多大改变，包括他的外形……甚至，貘先生还知道，他的好兄弟吴忧已经两次踢过莫小东的屁股了……
这在其他神明身上，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莫小东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盯着貘先生：
“貘先生，我要用神迹点提一个要求。”
“莫神请说。”
“请在任何时候，一定要阻止我完全磨灭人性！”
貘先生哑然，他不明白莫小东为何要提出这个要求。
然而让他更为惊讶的是，莫小东累计的神迹点根本没有减少，这意味着，神力并不认可这个要求。
莫小东自然也发现了问题，他虽然没有什么系统面板，但却能清晰感知到神迹点的存在。
“呵呵，看来这所谓的成神，背后还真有可能有什么阴谋。”
貘先生沉默不语。
“貘先生，我希望你真实回答，你之前记录过那么多神明，他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什么是莫神你所谓的最后的结果？”
“按理说神应当永生，你只要跟着某个神，便会永生永世成为他的记录员，但是你却说你记录过很神明了，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了他们，转而再次诞生并记录下一个神明呢？”
貘先生眼镜下的目光微微颤动，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叹了口气回答道：
“灭世……”
“灭世？”莫小东大吃一惊。
貘先生点点头：
“我跟过的那些神明，不知什么原因，在许多年后——最长的上百万年，都选择了最后一个相同的神迹：让世界湮灭。不是让某个星球或者种族消失，而是他所处的宇宙，整个湮灭。”
莫小东大惊，愣了半晌才悠悠说道：
“貘先生，如此悠长的岁月之中，你一直和所谓的真神绑定在一起，从未有过自己的生活吗？”
貘先生一愣，莫神的关注点不应该在灭世上面吗？怎么关注起我来了？
出于礼貌，貘先生微微点了点头：
“记录神迹，本就是我的生活和使命。”
莫小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貘先生面前，伸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但诡异的是，他的手竟然毫无阻拦地穿过了貘先生的身体，好像，眼前这个如此真实的白西装男人，不过是一抹幻影一般。
莫小东的手顿在空气中，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兄弟。”
刹那间，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貘先生心中滋生出来。
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有感激，有悲凉，有漠然，有冲动……这是他千百万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心理体验。
“他们最后都选择了灭世……呵呵。”莫小东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那他们当时一定非常后悔，或者非常失望吧。”莫小东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貘先生心里异常震惊，因为莫小东精准地说中了那些灭世神明最后一刻的心理情绪。
“貘先生，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一个意识体？”莫小东突然问道。
“可以这么认为。”貘先生回答道，“通过凝聚能量，我也能简单触碰到一些物体，不过代价巨大。”
“行，我明白了。”莫小东坐回了椅子上面。
“貘先生，如果你能接触到现实世界，你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酒吗？坦白说我并不知道酒的味道，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不过，如果是莫神的邀请，作为朋友，我自然愿意跟莫神喝上一杯。”
莫小东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了，接下来，我要使用神迹了。”
貘先生扯了扯身上的西装，一脸严肃：“请莫神大人尽情使用。”
“因为莫小东已经是神明了，而且他也具备了神明之躯，所以他可以使用神力，凭空具现出一些在他脑海里构想出的物质，比如一把匕首，一杯水，一团火焰，乃至，一个没有思想和灵魂，却可以正常进行生物作用的血肉之躯——至于这些构成这些物质的基础原子来源，则可以从整个宇宙任意位置，跨越时空，汇聚过来。”
“神迹，生效吧。”
神迹点生效了。
貘先生的表情变得相当意外，因为仅凭这一个神迹点的使用，让莫小东的神性凭空翻了一倍。
他搞不懂莫小东要做什么，但觉得他莫名的厉害。
“第二个神迹点。”莫小东继续说道。
还要再使用一个？貘先生满是好奇，对莫小东点了点头。
“莫小东可以用神明之力看见、了解并捕获他认知范围的一切非实体物质，包括意识和精神，而作为神明的他，则可以将意识和精神赐予给某个具备容纳条件的物品或物质之中。”
“神迹，生效吧。”
貘先生大惊，这个神迹点的使用，让莫小东的神性直接达到了9%，即将达到初级神明的第二阶段。
“神迹都生效了呢。”莫小东盯着貘先生笑呵呵地说。
貘先生看着莫小东的眼神，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个瞬间，只见莫小东打了一个响指，房间里的大床上，忽然凭空多出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多出了一具不具备思维和意识的躯体，最要命的是，床上那个躯体同样身材消瘦，穿着白西服套装，带着金丝眼镜，一头中长黑发，跟貘先生简直一模一样。
还未等貘先生惊讶，他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指尖触碰到了柔软的床单，他的目光，看到了最为真实的光线，他的皮肤感受到了空气的浮尘，他的鼻孔，则嗅到了各种各样的气味。
他此刻迎面躺在床上，那张宛若女子般精致绝美的脸蛋有了血色，胸口的纽扣也跟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
下一刻，他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只手臂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接着耳边便响起了莫小东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果然有用！”
貘先生感受到了莫小东的体温和呼吸，感受到了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并未狂喜，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怎么，不高兴？”莫小东关心地问。
貘先生缓缓摇了摇头：“没有，没想到莫神你连续使用两个神迹点，只是想给我搞个实体出来……有些突然。”
“突然个屁，走，跟我喝一杯去！”
说着莫小东拉起还一脸茫然的貘先生，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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