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卷起沈筹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独自站在地府集团总部的天台边缘,脚下,是他一手缔造的奇迹之城。
无数幽魂化作市民,在这座不夜城中安居乐业。赛博风格的建筑群落拔地而起,霓虹光带如同流淌的血脉,贯穿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空中轨道上,磁悬浮列车悄无声息地滑过,载着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魂灵归家。
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坠地。
每一盏灯背后,都是一个曾经破碎的灵魂,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归宿与意义。
这本该是创造者最感欣慰的时刻。
然而,这无边的繁华与喧嚣,却像一层无形的玻璃,将沈筹彻底隔绝在外。城市的温度有多炽热,他周身的寒意就有多刺骨。
他的目光穿透繁华,望向更深、更远的黑暗。那里,有连十殿阎罗都未曾窥见的恐怖。
……
总部大楼下方的广场上,崔诀和织忆并肩而立,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那个屹立于天际线的身影,渺小,却又仿佛撑起了整片天空。
“主公已经在上面站了三个时辰了。”织忆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崔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身为最了解沈筹的谋士,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许久,他才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崔诀对织忆低语:“主公的背影……像是在背负着我们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重量。这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商战了。”
织忆心头一震。
是的,不再是商战了。曾经那个运筹帷幄、将地府旧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商业帝王,此刻身上流露出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萧索与决绝。仿佛一位即将踏上注定无法回头的远征的孤王。
天台上,沈筹缓缓抬手,一面巨大的虚拟光屏在他面前展开。
那不是集团的财务报表,也不是地府的权力版图。
那是一张【模因污染度地图】。
整张地图如同一张浩瀚的宇宙星图,但上面闪烁的并非星辰,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纠缠的因果之线。而在网络的某些节点上,赫然出现了几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就是“黑色污染源”。
它们静默无声,不扩张,不侵略,只是存在着。但沈筹的数据化神魂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些黑洞正在悄无声息地扭曲着周围的法则,如同癌细胞,从最基础的层面,侵蚀着这个世界的存在基石。
他的目光,锁定了其中一个距离最近,也最为诡异的污染源。
以他如今的力量,要对付秦广王,甚至颠覆整个旧地府体系,都只是时间问题。那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复仇,一场名正言顺的胜利。
但这张地图告诉他,那不过是小孩子打架。
真正的敌人,甚至没有形态,没有意识,它是一种“错误”,一种法则层面的“癌变”。
沈筹的脑海中,闪过崔诀运筹帷幄的笑容,闪过织忆专注工作的侧脸,闪过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那些与他并肩作战,一同将这片荒芜地府改天换地的伙伴们。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但下一秒,这股暖流就被他用绝对的理智强行压下,冷却,直至冰封。
“要切除法则层面的癌变,就必须承受常人无法理解的孤独。任何情感的羁绊,都可能成为计划的致命漏洞。”
他的内心独白冰冷如铁。
他不能向他们解释,因为这种污染本身就具有模因特性,仅仅是“理解”就可能被侵蚀。他必须成为唯一的知情者,唯一的执刀人。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地府集团的cEo沈筹。
他是清算师。
沈筹的眼神彻底变了。所有的情绪——孤独、悲壮、怀念——尽数褪去,只剩下如宇宙深空般绝对的冷静与空寂。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推演。
对抗这种法则层面的癌变,常规的攻击、计谋、人海战术,都毫无意义。你无法用刀剑去砍杀一个数学公式,也无法用军队去围剿一个物理常数。
必须用法则去对抗法则。
他的推演过程,在任何旁观者看来都将是匪夷所思的。那不是排兵布阵,而是在调整一连串看似毫不相干的世界参数,撬动一个个微不足道的因果链条。
就像一位棋手,他的目的不是吃掉对方的棋子,而是要通过一系列精密的落子,改变整个棋盘的规则。
终于,推演完成。
一个庞大、精密、横跨无数领域、几乎不可能被理解的清算方案,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他为这个计划,命名为——“归墟”。
取万水同归于虚无之意。他要创造一个法则的奇点,一个概念的深渊,让那处“癌变”无可抗拒地被吸引、坠落、湮灭。
沈筹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已是绝对的清算师。
他没有走下天台,没有召集任何人。
只是平静地抬起手,对着虚空,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下达了指令。
“指令确认。启动‘归墟’协议,第一序列激活。”
冰冷的系统音,在他的神魂深处直接响起。
一连串晦涩难懂的数据流闪过,指令已然执行。
而那道指令的真正含义,以及它将在这片大地上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此刻,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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