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珠立刻在一旁帮腔，摇晃着爸爸的胳膊：“爸！你听到了吧？他保证了的！他不敢欺负我的！”
张毅看着女儿那副“你看我厉害吧”的样子，又看看孙亦航那副虽然诚恳却依旧掩不住偏执本质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种保证其实没什么实际约束力，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他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这个局面，沉声对女儿说：“……知道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元旦记得回家。”这是他最后的底线，至少要确保女儿还能经常回家，让他看看情况。
张明珠爽快答应：“好嘞！肯定回去！”
一旁的孙亦航立刻接口，语气自然又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叔叔阿姨放心，到时候我开车送她回去。”
张毅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历莉则点了点头：“……好，那……麻烦你了小孙。”
孙亦航主动拎起行李：“不麻烦。”
一行人下了楼。看着父母的车驶离酒店，汇入车流，最终消失不见，张明珠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仿佛送走了一座大山。
张明珠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刚松了不到三秒，一回头，就撞进孙亦航那双幽深得看不出情绪的眼睛里。
他上前一步，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腹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手腕内侧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声音低沉，带着某种不容错辨的暗示：
“好了，你爸妈走了。”
“现在，该聊聊我们的事了。”
他的目光像实质一样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即将收割猎物的压迫感。
张明珠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故意歪了歪头，用一种近乎天真无辜的语气，直接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
“哦~~你说喝酒的事吗？”
孙亦航明显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甚至可以说是“自然”地把这件事说出来。他预想中她应该是惊慌、闪躲、找借口，而不是这样……仿佛在讨论天气一样平常。这反常的反应让他一时之间有点懵，甚至产生了一丝荒谬感。
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张明珠迅速抓住了主动权，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遗憾和无奈，语气无比“真诚”：
“可是……我不能喝酒呀。”她微微蹙起眉，看起来有点小苦恼，“我今天早上……例假来了。真的。”
“……”
孙亦航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双原本暗流涌动的眼睛像是被瞬间冰封，所有的期待、势在必得、甚至刚刚升起的那点荒谬感，全都僵住了。
好几秒后，他才像是终于消化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带着一种极度压抑下的难以置信和濒临崩溃的暴躁：
“……张明珠！你开什么玩笑？！”
他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这巧合也太他妈离谱了！偏偏是今天？偏偏是现在？
张明珠迎着他几乎要杀人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纯良”和无辜，甚至还带着点被质疑的小委屈，重复道：“真的！我没骗你！这种事我骗你干嘛？”
她心里其实也在打鼓，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这个借口虽然老套，但胜在难以即时验证，且效果显着。
孙亦航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额角青筋都蹦出来了。他感觉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却硬生生被这个无法反驳（至少暂时无法反驳）的生理理由给堵了回去，憋得他几乎内伤。
他盯着张明珠那张写满“我也很无奈”的脸，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掐死她又舍不得的无力感。
这磨人精！绝对是来克他的！
看着孙亦航那副憋屈到快要爆炸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张明珠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脸上还得努力绷着。
她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轻快，仿佛刚才那个“噩耗”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好了好了，别杵这儿了，送我去上班吧。晚上记得准时来接我哦。”
孙亦航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那口老血咽回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但他显然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声音里还带着点残存的希望和咬牙切齿：“那个……来几天？”（他指的是例假）
张明珠眨眨眼，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点同情地看着他，吐出一个让孙亦航瞬间绝望的数字：“一周吧。唉，我也没办法。”
一周！
孙亦航感觉眼前一黑。他闭了闭眼，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像是认命了一样，极其艰难地、几乎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一句话：“……行。我、忍。”
看着他这副吃瘪又不得不强忍的样子，张明珠心里那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感简直达到了顶峰，甚至生出了一丝微妙的“怜悯”。她难得主动地凑过去，踮起脚尖，在他紧绷的下巴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声音也软了下来：“对不起嘛。”
就这么一个轻轻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瞬间像春风一样融化了孙亦航脸上的冰霜和憋闷！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底猛地迸发出惊喜的光芒，所有的不爽和郁闷一扫而空，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立刻就想低头加深这个吻，声音都变得愉悦起来：“一会儿上车好好亲……”
可他话还没说完，张明珠已经迅速后退一步，脸上那点柔软和歉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切换成嫌弃和不耐烦的表情，柳眉倒竖：“别得寸进尺啊！”
“……”孙亦航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眼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指着她：“张明珠！你翻脸比翻书还快！”
张明珠哼了一声，扬起下巴，丢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就往车那边走，扔下一句：“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给你脸了是吧？赶紧开车！”
孙亦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堵得慌，却又莫名有点想笑。
这女人……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他咬咬牙，最终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
算了，一周就一周。
他等得起。
反正，她这辈子都别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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