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府,秩序之巅。
程诺静立于此,脚下是新生轮回中枢的透明穹顶。透过那层薄如蝉翼的晶壁,可以看到亿万魂灵如璀璨的星河,正遵循着他亲手编写的法则,被精准地分拣、归档、传送。
每一秒,都有超过一亿三千万的魂魄完成从报道到处决,再到投胎的完整闭环,流程效率较旧地府提升了三千个百分点,而投诉率,是绝对的零。
空气中弥漫着大道符文运转时特有的、宛如超级计算机集群散热的低沉轰鸣。这是他最熟悉的工作背景音,冷静,高效,完美无瑕。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职业生涯最杰出的作品,一个庞大到囊括三界的,完美运行的系统。
然而,他却不属于这里。
他是那个编写完最终补丁,就注定要被系统本身清除的冗余变量。
“我的KpI,就是我的墓志铭。”
程诺低声自语,声音被呼啸的法则之风吹散。他的心中没有凡人临终前的悲伤或恐惧,只有一种项目经理即将完美收官时的、极致的平静。
他想,一个完美的项目收官,必须有一份完美的交接文档。
我的项目是这个世界,那么交接文档,就是我的告别。
他的意志化作指令,从宇宙的底层数据协议中,强行拉取并编译出了一份专属于他自己的最终执行协议。一道冰冷的幽蓝色光幕,在他面前无声展开。
光幕的标题,由最纯粹的法则符文构成,简洁而刺眼——
这是他为自己设计的,一个人的最终工作流程。
他的指尖在光幕上轻轻一点,清单上的第一项被高亮选中,内容清晰地浮现出来。
程诺的面容古井无波,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待办事项,而不是一场关于血脉亲情的沉重诀别。
他早已习惯将最汹涌的情感,用最冷静的逻辑封装打包,标记为“低优先级风险”,然后束之高阁。
这是他的生存方式,也是他的宿命。
“系统。”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秩序之巅回响,却仿佛能撼动整个三界的法则之海。
“连接阳间因果数据库,目标人物锁定:程建国,张慧兰。”
“权限验证:最终审计官。”
“执行操作:命运线底层代码加固,检索并抹除所有潜在恶性因果节点。”
随着他一字一句的指令下达,整个新地府的核心权限都在为他而调动。宇宙的底层数据,此刻在他面前再无秘密,如同一张摊开的、脉络清晰的立体星图。
一道新的光幕展开,画面里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一个亮着温暖橘色灯光的老旧小院。
阳间的阳光正好,洒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上,落下斑驳的光影。
父亲程建国戴着老花镜,正对着一盘象棋苦思冥想,眉头紧锁,像是在攻克一个世界级的难题。
母亲张慧兰端着一壶刚沏好的热茶走出来,嗔怪道:“行了老头子,一盘破棋而已,跟自己较什么劲?喝口水歇歇。”
父亲头也不抬,嘟囔着:“就差一步,这步棋我想了半天了,肯定有解法……”
母亲将茶杯放在他手边,笑着摇了摇头,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拿起毛线针,继续织着一件尺寸看起来是给成年男子穿的毛衣。那熟悉的动作,程诺闭上眼都能想象出每一个细节。
程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看着母亲鬓角新增的几缕银丝,看着父亲专注时微微佝偻的背脊,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浸润在柴米油盐里的默契和温馨。
他是执掌三界秩序、言出法随的“道”之补丁,可此刻,他只想做一个能回家蹭饭,听父母唠叨的普通儿子。
但他回不去了。
他的目光穿透了时空,如同最高级的系统扫描,父母的命运数据链在他视野中缓缓展开。那是一条金色的,充满了温馨与平淡的代码流,但上面,依然闪烁着几个微不可查的红色错误警告。
一个个红色的弹窗,代表着凡人命运中那些不可避免的病痛、意外与波澜。
但对于程诺来说,这些都是他这个最终项目里,绝对不允许存在的bUG。
他缓缓抬起手。
指尖,一缕比法则本身还要纯粹的光芒亮起。那光芒并非源于任何能量,而是源于他作为“最终审计官”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权限。
他没有去粗暴地拨动那根命运线,那是对他们人生的野蛮干涉,会产生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
他做的,是“加固”。是如同一个顶级的程序员,对一段核心代码进行优化与重写。
他将自己最后的权柄与对父母最深的眷恋,化作一道无形的守护圣印,一个不可被复写、不可被篡改的终极补丁,轻轻打入了那条金色命运线的根基之中。
嗡——
光幕的画面里,那条命运线瞬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所有代表着未来病痛、意外、灾祸的红色警告节点,在这道守护圣印下,如同遇到了最高权限的删除指令,瞬间被清空、格式化,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程诺甚至为他们的命运代码,额外写入了一行注释:
\/\/ 核心资产,风险等级设置为-∞,启动永久性守护协议,直至生命周期自然终结。
从这一刻起,直到生命终点,他的父母将永远健康,永远平安,永远不会被任何来自外界的恶意所侵扰。
他们的幸福晚年,被程诺用自己的一切,固化成了一条绝对的、不可动摇的“真理”。
做完这一切,他就像一个从未存在过的影子,一个沉默的守护神。
画面里,正在织毛衣的母亲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朝着天空望了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怎么了?”父亲终于从棋局里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母亲笑了笑,笑容温暖而安详,她抚了抚心口,“就是觉得今天这太阳,晒在身上,心里头……特别踏实。”
程诺的眼眸中,那万年不变的法则光芒,似乎轻轻地闪烁了一下。
他将这幅画面,这张笑容,深深烙印在自己的神魂最深处,创建了一个名为“温暖”的只读备份文件。
然后,他决然地挥手,关闭了光幕。
温暖的小院消失了,眼前只剩下冰冷的秩序与无尽的孤寂。
“爸,妈……”
他轻声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核心资产风险清零,永久保值。本次操作的投资回报率……无法计算。”
“我该去处理下一个‘待办事项’了。”
他的手指在【最终项目交接清单】上轻轻一划。
第一项【父母:阳间因果固化与最终告别】,瞬间变成了灰色,后面亮起一个绿色的、代表【dELIVEREd】的标记。
他的目光,冰冷而专注,落在了清单的第二项上。
程诺的面容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冷静,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与双亲的永别,而只是一项简单的数据核销。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平静地说道:
“好了,第一个利益相关方沟通完毕。下一个,该找我的天使投资人,开一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离职面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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