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喜悦如同金色的波浪，从四面八方涌向京城。
户部衙门里，往日里为钱粮精打细算、愁眉不展的尚书大人，如今走路都带风，见人就忍不住咧开嘴。
“满了！好几个大仓都满了！”
他捧着一摞各地报上来的仓廪清单，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光是红薯一项，抵得上往年小半个北地的夏税！还有那土豆、玉米……哈哈哈，天佑大齐，天佑大齐啊！”
金銮殿上，承平帝看着殿下躬身禀报的户部尚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和自豪。
他的目光落在队列前方的谢霄和林晏身上，声音洪亮：
“新粮遍及州县，仓廪前所未有之充实，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谢爱卿，林爱卿，尔等居功至伟！”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齐声附和，许多目光带着由衷的敬佩投向那两位年轻的功臣。
林晏站在谢霄侧后方，听着皇帝的褒奖和满殿的称颂，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热烘烘的。
他忍不住微微偏过头，悄悄朝谢霄眨了眨眼，嘴角翘起一个得意又俏皮的弧度。
看吧，我们厉害吧！
谢霄面上依旧沉稳，不着痕迹地回了他一个极淡的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林晏立刻抿住嘴，做出严肃状，只是那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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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丰收的种子被精心筛选出来，准备发往更多州县，林晏脑子里又冒出了个新点子。
他找来负责管理种库的小吏，指着那些颗粒饱满的玉米和个头匀称的薯种：
“去找人刻些小印，要红色的，就刻我的‘晏’字！往后啊，凡是咱们这儿出去的上等种子，都给它盖个戳，就写……嗯，‘林晏认证’！”
小吏听得一愣一愣的，但还是依言去办了。
很快，一批系着红绳、或者用特殊无害颜料烙上小小“晏”字标记的种子就出现了。
起初大家只觉得是小林大人孩子气，闹着玩。
没成想，这带着“晏”字标记的种子发到下面庄户手里，竟大受欢迎！
“瞧见没？带‘晏’字的！这可是小林大人亲自挑过的好种！”
“没错！跟上回一样，准保出苗壮，收成好！”
“下回咱也想法子弄点这‘晏’字种！”
庄户们口耳相传，这带着稚气字迹的标记，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优质”、“可靠”的代名词，比任何官府的文书告示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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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谢府书房里的烛火还亮着。
谢霄坐在书案后，面前是各地送来的、关于明年推广计划的请示文书，堆积如山。
新粮的成功带来了喜悦，也带来了更多繁重的事务。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林晏端着个小托盘溜了进来，托盘里是两碗还冒着热气的红薯甜汤和几块金黄的玉米烙。
“呜呜，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他把托盘放在书案空处，自己则熟门熟路地挤进谢霄宽大的椅子里，窝进他怀中。
谢霄放下笔，揉了揉眉心，任由他像只无尾熊一样扒着自己。
林晏端起一碗甜汤，舀了一勺，先是自己尝了尝温度，然后才递到谢霄嘴边：
“尝尝，可甜了。”
谢霄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甜糯温热，确实驱散了些许疲惫。
林晏看着他喝，眼睛弯弯的，忽然凑上去，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留下一点甜汤的痕迹，然后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得意地偷笑。
谢霄眸光一暗，揽在他腰间的手臂收紧，将人更深地按进怀里，低头在他还沾着甜味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作为回应。
林晏吃痛地哼唧一声，却也没躲，反而搂住他的脖子，享受着这忙碌间隙难得的温存。
谢霄感受着怀里的温热和依赖，心中那份酝酿了许久的计划，轮廓愈发清晰。
他知道，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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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日，宫中传来消息，贵妃娘娘召谢少保入宫，说是有些农事上的问题想要请教。
谢霄心知肚明，整理衣冠入了宫。
贵妃在偏殿见他，先是认真地问了些关于冬小麦与来年春播新作物轮作的具体事宜，谢霄一一详尽解答。
话题渐渐尾声，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贵妃端起茶杯，轻轻拨弄着杯盖，状似无意地感慨道：
“看到晏儿如今跟着谢大人，读书做事，竟是像换了个人似的，立下这般利国利民的大功，整个人都透着股精神气，本宫这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欣慰。”
她放下茶杯，目光落在谢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语气更加柔和：
“只是这孩子，心思太过单纯，认准了什么，就是一门心思扑上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如今他这满腔的热忱和依赖，怕是都系在……值得的人身上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长辈的关切：
“说起来，谢大人年轻有为，国之栋梁，不知对于自身的终身大事……可有什么打算？”
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所有的铺垫，都落在了这最后一句看似随意的询问上。
谢霄迎上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心中澄明如镜。
他站起身，对着贵妃郑重一揖，姿态恭敬，语气却沉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回娘娘，臣心中，早已有了想与之携手、共度一生之人。只待时机成熟，诸事安排妥当，臣必当郑重登门，坦诚心意，正式求娶。此生唯愿与他相守，许以终生，绝不负他赤诚之心。”
他抬起眼，目光清正而坦荡，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无论世俗如何看待，此心此志，永世不渝。”
贵妃听着他这番话，看着他眼中不容错辨的认真和决心，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终于“咚”地一声落了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和喜悦涌上心头，她脸上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最真心、最舒展的笑容。
“好……好！”
她连说了两个好字，眼角的细纹都染上了笑意，“谢大人有心了。本宫……甚是欣慰。”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谢霄挺拔的身姿上，仿佛也为他这份跨越世俗的勇气和决心，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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