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公寓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林晓晓洗去一身疲惫，却洗不去满脑子的纷乱思绪。她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闺蜜们的话语和陆寒州的身影交替在脑海中盘旋。
【他要么是想潜规则你，要么是真喜欢你。】
赵琳的话像魔咒一样挥之不去。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驱散这个令人心烦意乱的问题，却适得其反。
潜规则？
这个选项让她本能地感到抗拒和一丝屈辱。她仔细回想与陆寒州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是的，他气场强大，有时甚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但他从未有过任何越界的言行。没有暗示性的语言，没有不恰当的眼神，更没有所谓的职场骚扰。他给予她的“特殊关注”——那些精准的下午茶、及时的帮助、甚至是关键时刻的保护——都包裹在“工作需要”、“欣赏才华”或“维护公司利益”的合理外衣之下。
【如果他真有那种心思，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林晓晓心里嘀咕着，【以他的身份，勾勾手指就有大把的人扑上去，何必在我这个小助理身上耗费这么多‘工作精力’？】
这个可能性，在她心里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那么……是真喜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心脏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酥麻的涟漪，随即又被巨大的不真实感淹没。
【他喜欢我什么？】她忍不住开始挑剔地审视自己。
论外貌，她顶多算清秀可人，在公司里绝非最出众的那个。
论能力，她确实有些创意，但缺乏经验，在精英云集的盛世集团里，远算不上顶尖。
论性格，她表面怂包，内心戏多，还总想着摸鱼……
【他那样的人，见过多少世面，身边围绕着多少优秀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看上我这种……】一种深刻的自卑感悄然滋生。她和他之间，横亘着不仅仅是职位的高低，更是阅历、眼界、乃至整个世界的差距。
她想起他运筹帷幄、冷静裁决的样子，想起他站在顶层俯瞰众生的姿态。那样的陆寒州，如同悬挂在遥远天际的星辰，璀璨，耀眼，却让人感觉遥不可及。
【也许……他只是觉得我比较‘有趣’？像养了一只时不时会炸毛的宠物？】一个更让她沮丧的念头冒了出来。【因为能听到我的心声，所以觉得我这个‘标本’很特别？等新鲜感过去了，或者遇到了更‘有趣’的，也就……】
这种想法让她心里酸涩难当。
她开始回忆陆寒州看她时的眼神。那双深邃的眼眸，大多数时候是平静无波的，如同深潭，看不出情绪。但在某些瞬间——比如她提出精彩构想时，比如她在庆功宴微醺时，比如今天在会议室她无助落泪时——那眼神里似乎会掠过一些极快、极难捕捉的东西。是欣赏？是怜悯？还是……一丝她不敢深究的温柔？
她分不清。
这种不确定，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人煎熬。
她既期待那份特殊关注背后藏着的是与她相似的心动，又害怕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是职场权力的投射，甚至是……他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游戏。
【如果是我会错意了，那以后还怎么面对他？】想到还要每天在他手下工作，接受他的指令，甚至可能继续那些“单独谈话”，林晓晓就觉得脸颊发烫，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太尴尬了……】
可如果……万一是真的呢？
这个假设像一颗小小的火种，在她心田的荒原上点燃了一簇微弱的希望之火。她想起他有力的保护，想起他带来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想起自己在他面前不自觉流露的、不同于在任何人面前的真实（尽管她以为只是内心oS）……
一种混合着甜蜜、忐忑、向往和巨大恐慌的复杂情绪，将她紧紧包裹。
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矛盾的漩涡：一方面，理智和自卑让她不敢轻易相信陆寒州会对她有工作之外的兴趣；另一方面，情感和那些无法忽视的细节，又让她忍不住去揣测、去期待。
这份初萌的、尚未确定的心意，因为对象是陆寒州这样一个复杂而强大的男人，而变得格外沉重和令人困惑。
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最终，林晓晓在纷乱的思绪中疲惫地睡去，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仍在寻找着那个关于陆寒州心意的、模糊不清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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