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屏。
一千零八十六万观众，对着漆黑的手机屏幕，陷入了长达半分钟的集体失语。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然后，是山崩，是海啸，是积攒了整晚的震撼与颠覆，在这一刻化作了席卷整个网络的终极风暴！
直播间的弹幕功能虽然随着下播而关闭，但各大社交媒体、论坛、新闻网站，在同一时间，被同一个名字彻底引爆！
——陆晚灵！
“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我感觉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家人们谁懂啊，我看完直播，回头看了一眼我的物理课本，哭了，哭得好大声，我觉得它在骗我！”
“前面的别哭，龙国科学院的院士已经替你哭过了！”
“今夜，我们都是那粒尘埃！”
“史称‘一尘破万法，天师镇乾坤’！我宣布，从今天起，陆大师就是我唯一的信仰！”
狂热，崇拜，质疑，恐慌……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将“陆晚灵”这个名字，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神坛。她不再是一个网红，一个主播，甚至不是一个大师。
她成了一个符号，一个象征着未知与奇迹的，活生生的神话！
……
京州，龙国科学院，“弧光”实验室。
方镜源院士依旧瘫坐在椅子上，他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凌乱，眼神空洞地看着那粒被封存在真空罩里的尘埃。
周围，十几个国内顶尖的物理学家，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个叫周浩的年轻研究员，已经哭得快要昏厥过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对不起老师，我对不起科学……”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
方镜源沙哑地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奇异的亢奋。
他颤抖着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白板前，拿起笔，划掉了上面所有密密麻麻的、代表着他毕生心血的量子公式。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用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姿态，在白板的正中央，写下了三个大字。
【不可知】
“从今天起，‘弧光’实验室所有项目暂停。”方镜源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同事和学生，“我们有一个全新的，也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课题。”
“我要穷尽我余生的所有时间，去研究她，去理解她！”
“我要知道，那粒尘埃，究竟是如何被‘计算’出来的！”
他的眼中，不再有崩溃，而是燃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炙热的火焰！那是科学家在面对终极真理时，最纯粹的求知欲！
……
龙城市局，灯火通明。
赵振国一把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刚刚接到上级密令！”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高级警官都心头一震。
“从现在开始，关于陆晚灵大师的所有信息，列为国家最高等级——‘绝密’！”
“成立专项行动组，代号‘神启’，由我亲自担任组长！唯一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确保陆大师在龙城期间的绝对安全！”
“任何试图骚扰、调查、接触大师的个人或组织，无论背景，无论身份，一律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进行控制！”
一道道命令被下达，整个龙城的情报和安保系统，开始围绕着一个不起眼的老旧小区，疯狂运转起来。
赵振国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一个能精准预言量子随机性的人，她的价值，已经无法用任何标准来衡量。
她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镇国神器！
……
而在风暴的最中心。
陆晚灵的家中，依旧一片宁静。
她伸了个懒腰，随手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
对她而言，刚才那一个多小时的直播，和前世在街边摆摊算卦，并没有本质区别。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看热闹的人多了一些。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完全没有去看手机上那些足以让任何一个平台服务器宕机的天文数字般的打赏和礼物。
角落里，秦夜还保持着僵硬的姿态，他手中的拖把，已经半天没有动过一下。
他看着那个喝水的背影，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物。
他亲眼目睹了警察的敬畏，见证了富豪的哀求，感受了明星的崩溃，最后，还旁观了一位泰斗级科学家的信仰崩塌……
这一切，都源于眼前这个看起来甚至有些懒散的少女。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沙哑地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
陆晚灵喝完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平静，淡漠，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家具。
“把地拖干净。”
她说完，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只留下秦夜一个人，在客厅里，对着满室的寂静，和窗外那个已经彻底沸腾、再也回不到过去的世界，深深地……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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