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关上书房的门。
屋里的空气一下就凝固了。
他站到窗边，看着外面山城的夜。
中统的网已经撒开，他自己的网也已经就位。
就等，收网抓鱼。
他想到了林晚秋。
刘三金的报告在他脑子里响。
两天没吃没喝，把自己关在屋里。
还问守卫能不能出门。
这些事，跟那天她在门外偷听到的那几句话，串起来了。
红色分子。
她误会了。
她以为那些人是她的同志。
她以为自己要对她的组织下手。
楚风眯了眯眼。
一个情绪失控，满脑子英雄梦的地下党，在这收网的节骨眼上，就是最大的变数。
他不能容忍任何变数。
跟她解释？
没用。
她不会信。
一个刚断了所有联系，窝在军统巢穴里的年轻特工，只会信自己的判断。
任何解释，在她听来都是阴谋。
由着她这么下去，她肯定会用她那套半吊子本事，去送情报，去警告她想象中的同志。
那会毁了所有事。
楚风眼神一冷。
为了计划，也为了她的命，他必须让她彻底安静下来。
在事情结束之前。
楚风转身，拉开房门，叫来一个守卫。
“去三楼电讯室，把林小姐请到我房间来。就说有重要的电讯工作需要讨论。”
“是，组长。”守卫领命去了。
楚风回到房间，从柜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摸出一卷早就备好的麻绳。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
林晚秋在电讯室里，心脏狂跳。
桌上散落着旧收音机里拆出来的零件。
她正试着组装一个简易的发射器，脑子里全是浆糊。
敲门声响了。
“林小姐，组长请您去他房间一趟，说有重要的电讯工作讨论。”
林晚秋身子猛的一僵。
来了。
他还是发现了吗？
她感觉血都凉了。
她没法拒绝。
在这地方，她没得选。
她理了理衣角，双手冰凉。
她跟着守卫，一步步走下楼梯。
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跳上。
她来到楚风的房门口。
守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走了。
门虚掩着。
她抬起发抖的手，轻轻的敲了敲。
“进来。”
林晚秋推开门，走了进去。
楚风正站在书桌前，背对着她。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光线很暗。
“组…组长，您找我？”她的声音抖得藏不住。
楚风缓缓的转过身。
他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眼神很静，却像能把人看穿。
林晚秋被他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我...”
她想开口，想解释，想辩白，想做最后的挣扎。
楚风动了。
他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没法抵抗的压力。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林晚秋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别过来！”
她转身想跑。
一只手闪电似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感觉自己被铁钳夹住，动弹不得。
“组长！我...”
她的话没能说完。
楚风另一只手抬起，一个手刀精准的切在她后颈。
林晚秋眼睛瞬间翻白，身体软了下去。
楚风顺手接住她，没让她摔地上。
他把她半拖半抱的，弄到一张硬木椅子上。
然后，他拿起备好的麻绳，开始动手。
他动作熟练、冷静。
绳子一圈圈的绕，把她的手腕反绑在椅背后。
然后是脚踝，也给结结实实的绑在椅腿上。
他从桌上撕下一块布，叠好，塞进她嘴里。
弄完这些，楚风退后两步，看着椅子上的人。
女孩的脸憋得有点红，眼角还挂着泪。
她像只被网住的蝴蝶，无助又脆弱。
楚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转身，准备关上房门。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王大力跟刘三金的说笑声。
“...我就说，这山城的火锅，还是差点意思。没有沪城那家...”
话没说完，俩人转过弯，正好看见那一幕，一辈子都忘不了。
楚风正扛着昏过去的林晚秋，那个平时文文静静的女学生，软趴趴的搭在他肩上。
楚风面无表情，扛着她大步走进自己房间。
砰！
房门被他后脚跟一脚踹开，又重重的关上，巨响一声。
走廊里瞬间安静了。
王大力跟刘三金都看傻了，俩人跟石化了似的戳在原地。
嘴里叼的烟卷掉地上，都没感觉。
过了足足十几秒，王大力才用手肘捅了捅刘三金。
他声音压的极低，带着震惊跟一丝莫名的兴奋。
“三...三哥...我没眼花吧？组长他...他这是...”
刘三金缓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我都懂”的光。
他捡起地上的烟，重新点上，深吸一口，吐出个完美的烟圈。
“你看，我就说你小子还是年轻。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这还不好吃惊？！”王大力急了，“组长他，他把林小姐扛进去了！还锁门！林小姐那样子一看就不情愿！”
“不情愿？”刘三金嗤笑一声，脸上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大力啊，这你就外行了。你以为组长是什么人？他是活阎王！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他看上的女人，需要你情我愿吗？”
王大力挠了挠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这也太直接了点吧？我还以为组长对女人没兴趣呢。之前苏副科长那么主动，他都...”
“你懂个屁！”刘三金弹了弹烟灰，一副情场老手的姿态。
“这叫口味！苏副科长是朵红玫瑰，带刺，艳，但扎手。咱们组长可能不好这口。他就喜欢林小姐这种，干净的跟张白纸一样，又纯又弱，看着就想让人欺负。”
他凑到王大力耳边，声音更低了。
“你想想，把一张白纸，亲手染上自己的颜色，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征服感？尤其是...这小白兔还不乐意，挣扎，反抗...”
刘三金咂了咂嘴，发出一声赞叹。
“啧啧，那才叫带劲，那才叫情趣！”
王大力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恍然大悟，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我靠！还是三哥你懂得多！这么说，咱们阎王殿，这是要有阎王妃了？”
“八九不离十。”刘三金一脸高深莫测，“咱们组长，总算是开窍了。这叫劳逸结合嘛。白天杀鬼子，晚上...嘿嘿...”
两人挤眉弄眼，发出一阵压抑的，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声。
他们没注意到，在走廊另一头，一扇门，悄无声息的开了一道缝。
苏月璃就站在门后，外面的一切，她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楚风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的手，在门后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
她也想起，楚风看林晚秋时，那种带着保护欲的眼神。
苏月璃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的，带着自嘲的弧度。
她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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