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卷着碎冰碴子砸在宫墙上，发出 “呜呜” 的嘶吼，像极了太庙尸傀不甘的咆哮。林越跟着皇帝往后宫走，靴底踩在积雪的宫道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 御书房的方向还亮着烛火，可那光在风雪里晃得厉害，总让他想起李总管指尖那枚泛着黑芒的戒指，心尖一阵阵发紧。
“陛下，容臣说句话。” 林越突然停下脚步，胸口的伤口被冷风扯得生疼，他却顾不上揉，目光死死盯着御书房的方向，“逆党既敢劫持三皇子，必然早有部署，后宫恐有陷阱。臣恳请陛下派一队禁军先去后宫外围探查，臣先回御书房确认重器安全 —— 若重器有失，地脉动荡，就算救回三皇子，京城也会陷入危机！”
皇帝脚步一顿，回头时脸色依旧铁青，却也多了几分犹豫。他知道林越说得有理，可三皇子年幼，若是晚了……
就在这时，一道淡金色的微光突然从宫道拐角窜出来，柳如烟的身影踉跄着冲过来，玄煞镜的碎片还攥在掌心，袖口沾着未干的黑血 —— 显然是刚跟什么人交过手。“林越！陛下！” 她声音发颤，却依旧清亮，“别去后宫！是陷阱！还有…… 皇宫近日常丢珍宝，这是张伯从宫内老太监那打听来的，您看！”
她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一串清单：“上月初三，御花园丢了镇邪簪；十七，东宫少了定脉珠；这月初二，连太后宫里的护心玉都没了 —— 都是和地脉相关的物件！老太监说，宫里都瞒着，怕陛下动怒，只说是内盗，可我看，是逆党干的！”
林越接过纸条，指尖触到炭笔的划痕，心里猛地一震。镇邪簪、定脉珠、护心玉…… 这些都是能微弱压制阴邪的器物，逆党偷它们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削弱皇宫的地脉防护，好让尸傀或换皮鬼更容易行动？他抬头看向柳如烟，眼神里满是急切：“老太监还说什么了？丢的物件有没有共同点？比如…… 都和十二宝有关联？”
“有！” 柳如烟往前凑了一步，风雪吹乱了她的发髻，她却浑然不觉，“老太监说，护心玉的材质和十二宝里的‘暖玉圭’一样，都是太庙地脉里挖出来的！而且每次丢东西前，都有‘内侍’去附近查看，那些内侍的模样，和张二身边的术士很像 —— 说不定就是换皮鬼伪装的！”
皇帝的脸色彻底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焦灼，多了几分后怕：“逆党竟在宫里布局这么久？偷这些器物，是为了今日劫持皇子、偷十二宝做铺垫？” 他看向林越，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林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三皇子在他们手里，御书房的重器也不安全，还有这些丢了的器物……”
“陛下，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林越突然开口，眼神亮了起来，手里的纸条被他攥得发皱，“逆党借偷小器物混淆视听，让我们以为是内盗，现在我们正好借机请命 —— 就说‘查皇宫连环失窃案’，把劫持三皇子和偷重器的事都串起来，既能名正言顺地回御书房确认十二宝安全，又能让逆党以为我们还在查‘内盗’，放松警惕。”
柳如烟立刻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的液体泛着淡绿色的光：“陈十三让我带了‘地脉砂追踪剂’，你怀里全图夹层渗出来的地脉砂，只要滴一点追踪剂，就能顺着气息找线索 —— 若是御书房的十二宝被动过，追踪剂会变血红，我们一查便知！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苏清鸢在司天监准备好了地脉防护阵，只要我们能守住十二宝，等她把阵眼调好，就算逆党拿到部分宝物，也激活不了地脉！”
林越心里一松，像是多了块定心石。苏清鸢的地脉防护阵、陈十三的追踪剂、柳如烟带来的失窃案线索…… 这些加起来，或许能扭转现在的被动局面。他看向皇帝，语气恳切：“陛下，逆党连环作案，必然留有痕迹。臣恳请先带暗卫回御书房，用追踪剂确认重器安全，再带禁军去后宫救三皇子 —— 一来，重器安全了，地脉就稳了，逆党没了要挟的资本；二来，我们可以顺着失窃案的线索，找出换皮鬼的藏身地，一网打尽！”
皇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宫道上慌乱的宫人，又看向御书房方向忽明忽暗的烛火，终于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朕给你半个时辰，务必确认重器安全，若是…… 若是御书房出了差错，你我都对不起列祖列宗！”
“臣遵旨！” 林越躬身行礼，转身时，对柳如烟使了个眼色，“你跟我去御书房，用玄煞镜碎片感应阴邪气息；再派个暗卫去通知赵峥，让他先在外围围住后宫，别贸然进去，等我们确认重器安全后，再里应外合救人！”
“明白！” 柳如烟攥紧玄煞镜碎片，碎片泛着微弱的金光，正好能照亮脚下的积雪。两人带着十名暗卫，快步往御书房方向跑，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在寂静的宫夜里格外清晰。
跑过转角时，林越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 御书房的烛火，比刚才暗了许多，而且从窗户缝里，隐约透出一丝淡黑色的气息，是阴邪！“不好！李总管动手了！” 他心里一沉，拔腿就往御书房冲，验尸刀在腰间晃动，刀鞘上的阳气感应越来越强，烫得他指尖发麻。
柳如烟紧跟在他身后，玄煞镜碎片的金光突然变得刺眼，她脸色一白：“里面有妖族气息！和换皮鬼的不一样，更纯，像是…… 像是妖族的‘引魂者’！李总管他…… 他不是被蛊惑，他根本就是妖族的人！”
林越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妖族引魂者？难怪李总管能靠近十二宝，难怪他有泛着黑芒的戒指 ——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阴邪法器，是妖族用来引动地脉的 “噬魂戒”！十年前的十二宝失窃案，难道也有他的参与？
就在他们快要冲到御书房门口时，一名暗卫从里面跌跌撞撞跑出来，胸口插着一把短刀，鲜血染红了官袍，他指着殿内，声音微弱：“林大人…… 快…… 快阻止李总管！他…… 他打开了书架暗格，十二宝的‘暖玉圭’…… 被他拿走了！他还说…… 说要去地脉中枢……”
话没说完，暗卫头一歪，没了气息。
林越瞳孔骤缩，验尸刀 “唰” 地出鞘，刀身泛着阳气的寒光：“地脉中枢？他要去激活地脉！” 他猛地推开门，御书房内一片狼藉，书架被推倒，《周礼》典籍散落在地，暗格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 —— 暖玉圭真的被拿走了！
而殿内，李总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往地脉中枢的密道入口，地上只留下一枚泛着黑芒的戒指，还有几滴暗红的地脉砂液体，顺着密道的台阶，往下淌去。
柳如烟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地脉砂液体，滴上追踪剂，液体瞬间变成血红，顺着密道方向，拉出一道细长的红线：“追踪剂有反应！他往地脉中枢去了！而且……” 她抬头看向林越，脸色惨白，“密道里的阴邪气息，和太庙尸傀的一模一样 —— 赵德昌的尸傀，说不定也在往这边来！”
林越握紧验尸刀，目光如炬地盯着密道入口。暖玉圭被拿走，李总管去了地脉中枢，尸傀可能也在赶来 —— 逆党的真正目的，从来都不是劫持三皇子，也不是偷十二宝，而是要通过暖玉圭，引动皇宫地脉中枢，和太庙的地脉呼应，彻底引爆京城的地脉！
“走！进密道！” 林越率先踏上台阶，刀身的阳气驱散了密道里的阴邪气息，“必须在李总管激活中枢前拦住他！否则，整个京城都会变成阴邪的天下！”
柳如烟紧随其后，玄煞镜碎片的金光在前面引路。密道里阴冷潮湿，台阶上的地脉砂液体越来越多，追踪剂的红线也越来越亮。两人跑了没几步，突然听到前方传来 “轰隆” 一声闷响，接着是李总管的狂笑：“林越！你来得正好！等我激活中枢，让你亲眼看看，地脉吞噬一切的样子！”
林越的脚步顿住，心里一沉。李总管已经靠近中枢了？他抬头看向柳如烟，只见她手里的玄煞镜碎片突然剧烈发烫，金光变成了刺眼的红光 —— 是地脉中枢被触动的信号！
而密道深处，隐约传来尸傀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林越知道，一场关乎京城存亡的决战，即将开始。可他不知道，在密道的尽头，除了李总管和尸傀，还有一个更可怕的身影，正等着他 —— 那个穿着青袍的人，手里拿着另一枚十二宝，嘴角挂着阴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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