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李家村还在薄雾和静谧中赖床。
村口那间破败的山神庙前,却已是锣鼓喧天(并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但气氛堪比双十一零点!李拾换上了唯一一件还算完整的旧青衫(仔细洗过,用了自家肥皂,虽然依旧发白,但好歹没异味),头发也用布条尽力束得整齐,力求打造“儒商”人设。他站在清理干净的庙门口,看着里面“焕然一新”的布置(在有限条件下已尽力),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充满希望的空气。
左边靠墙,神像残骸和碎砖垒砌的平台上,已经铺上了几块长短不一、厚薄不均但表面相对平整的破木板——这是昨晚他带着新收的开山大弟子李小二,在村里废弃的柴垛和垃圾堆里翻找了大半夜的成果,堪称“垃圾回收再利用”的典范。一块块木板被李小二用自家肥皂仔细擦洗过(差点把木板搓掉一层皮),此刻上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块黄澄澄、方方正正的简易肥皂,像一队等待检阅的土黄色士兵,散发着淡淡的碱味(李拾:这是金钱的味道!)。旁边预留的空位,用几块干净的鹅卵石压着,显得整洁有序,充满了“极简陈列美学”。
右边靠墙的平台稍矮,上面空荡荡,只象征性地摆着几根用干净树叶包好的辣条(李拾暂时不敢多放,太扎眼,怕再引发“血案”)。这里是未来的“味觉刺激区”,等待着压缩饼干等新品的入驻。
正对庙门的神像底座,被改造成了核心的收银台。一块相对平整的磨盘石(从废弃的碾房搬来的,费了李小二九牛二虎之力,差点累成狗)架在底座上,高度正好,符合人体工学(李拾瞎掰的)。磨盘石旁边,豁了口的破香炉被擦得锃亮(虽然依旧缺条腿,但瑕不掩瑜),里面已经垫上了干草,正式晋升为“钱箱”。最显眼的,是靠在磨盘石旁边的那块木板——从神仙脑袋里抠出来的价目表!上面“净身皂:15文\/块”、“开胃龙筋:5文\/根”的字迹清晰可见,如同圣旨!
庙中央清理出的空地上,摆着三块从河边搬来的、相对平整的大青石当凳子(纯天然VIp座)。角落里的破水缸盛满了清水,旁边挂着个新削的木瓢(免费洗手体验区)。
最深处,用碎砖和黄泥勉强糊起来的简易土灶已经垒好,上面架着一口簇新的、黑沉沉的厚铁锅——这是李拾昨晚最大的一笔投资,足足花了三百文!肉疼得他半夜没睡着!旁边堆着小山似的柴火,象征着“生产力”的储备。
李小二穿着李拾昨晚给他找来的、虽然打满补丁但还算干净的旧衣服(从原主箱底翻出来的,原主估计也没几件好衣服),小脸洗得发亮(第一次用肥皂,差点把皮搓掉一层,现在还有点红),正紧张又兴奋地用一块破布,最后一遍擦拭着中央的青石凳子。他时不时偷偷瞄一眼收银台方向,又赶紧低下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昨晚那根辣条和一大碗稠稠的糙米粥(李拾用刚买的糙米熬的),让他感觉像在做梦,肚子前所未有的满足。
“东家...都...都弄好了。”李小二直起身,小声汇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和自豪。这可是他参与建设的第一个“家”!
李拾点点头,目光扫过这间倾注了他一夜心血(和三百文巨款)的破庙“0号店”。简陋,寒酸,却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和身家性命。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庙门口,拿起那个豁了边的破铜盆(也是从垃圾堆捡的,主打一个环保),又抄起一根粗实的木棍。
李小二立刻心领神会,如同即将冲锋的号手,深吸一口气,跑到村道上,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声音清脆又带着点破音,在清晨宁静的村庄里激情回荡:
开——张——啦——!李记便民0号店!开——张——啦——!便宜好用!假一罚十——!肥皂洗澡白又香!辣条开胃赛神仙!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与此同时,李拾抡起木棍,对着破铜盆的底部,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哐!哐!哐!哐!哐!
五声震耳欲聋、极具穿透力、堪比拆迁队的巨响,瞬间打破了李家村的宁静!惊飞了树上的鸟雀,也惊醒了睡梦中的村民!效果拔群!
啥动静?地震了?
谁家敲锣?娶媳妇也没这么早啊!
好像是...村口破庙?李秀才?开张?卖啥?肥皂?
走走走!看看去!昨天刘婶吹得神乎其神的!
被惊动的村民揉着惺忪睡眼,披着衣服,三三两两地循着声音和铜盆的余响,好奇地向破庙聚拢过来。看热闹,是人类永恒的刚需!
很快,庙门口就聚集了二十几个早起的村民,有昨天买过肥皂的回头客,也有纯粹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大家伸头探脑地往庙里张望,看到里面虽然依旧破旧,但明显整洁有序了许多,特别是那摆放整齐的肥皂和醒目的“神仙木板价目表”,都感到十分新奇。
快嘴刘婶挤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了收银台旁边那块“神仙木板”价目表,啧啧称奇,开启免费宣传模式:哎呦喂!李秀才,你这店...弄得像模像样的啊!这板子...看着有点眼熟?不是庙里神仙脑袋后面那块吧? 眼神里充满了“你小子真敢干”的敬佩。
李拾赶紧放下铜盆和木棍,脸上堆起热情(且略带神秘)的笑容,走到庙门口,对着围观的村民作了个罗圈揖,朗声道:
各位叔伯婶娘,邻里乡亲!小子李拾,蒙乡邻不弃,今日小店‘便民0号店’正式开张!主营净身皂、开胃龙筋!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假一赔十!他特意指了指那块醒目的价目表,今日开张,凡购买净身皂三块以上者,依旧赠送一块!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假一罚十的口号和新店开张的噱头,加上刘婶等昨天用过肥皂的人现身说法(举着明显白净不少的手),立刻点燃了现场的气氛。昨天没买到的,今天想试试辣条的,纷纷涌了上来。
李秀才,给我来四块肥皂!昨天的用着真不错!我家那口子都说好! 回头客A。
我要两块!家里婆娘催着买!说洗衣服也得用! 回头客b。
那个...开胃龙筋是啥?就是昨天把张屠户家婆娘辣得跳脚的那个?给我来一根尝尝! 好奇宝宝A。
我也要一根!看着红彤彤的,怪馋人! 好奇宝宝b。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涌了上来。有明确目标的直奔肥皂,好奇的则点名要辣条。破庙瞬间变成了菜市场。
李拾立刻进入状态,站在收银台后,化身金牌销售,手脚麻利地收钱、递货。李小二也机灵地跑前跑后,帮忙维持秩序(虽然人小,嗓门不小),引导顾客去水缸边试用肥皂,或者提醒买了辣条的客人“劲儿大,慢点吃,备好水!”。业务相当熟练。
【资金 +45文】(肥皂四块)
【资金 +15文】(肥皂一块)
【资金 +5文】(辣条一根)
【资金 +45文】……
虚拟光幕上,资金数字开始稳定而快速地跳动。铜钱落入破香炉钱箱,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听在李拾耳中,宛如天籁之音!这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哎哟!这辣条!嘶...哈!够劲儿!过瘾!再给我来两根!一个尝了辣条的汉子被辣得满脸通红,汗如雨下,却大呼过瘾,立刻追加订单!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李秀才,这肥皂真神了!你看我手,搓两下就干净!比我用淘米水强百倍!一个刚试用完的大婶举着湿漉漉的手给旁边人看,引来一片惊叹和羡慕。
破庙里人声鼎沸,充满了久违的生气和“铜钱交响乐”。忙碌一直持续到午后。当最后一个看热闹的大爷揣着新买的肥皂心满意足地离开,喧闹的破庙才渐渐安静下来。
李小二累得一屁股坐在青石凳上,小脸通红,额头上全是汗,嗓子都有点哑了,但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干劲和成就感。他学着李拾的样子,把散落的干草和杂物归拢好,像个小管家。
李拾则迫不及待地走到钱箱(破香炉)前,和李小二一起,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铜钱一枚一枚地掏出来,堆在磨盘石收银台上。
小山般的铜钱堆在一起,在从庙顶破洞漏下的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黄铜光泽。李小二的声音带着颤抖,数得无比认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一、二、三……一百文...两百文...四百文... 他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激动。
李拾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成败在此一举!
......一千一百九十五、一千一百九十六、一千一百九十七、一千一百九十八、一千一百九十九、一千两百文!
整整一千两百文!
按照当下的银钱兑换,一千文为一两,这就是一两二钱银子!纯纯的白银!
李拾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一股巨大的、带着滚烫温度的热流从脚底板直冲头顶,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不安!一天!仅仅一天!扣除买铁锅、买糙米、买少量柴米油盐的四百文成本(主要是铁锅),纯利润高达八百文!
八百文!相当于八钱银子!距离二十五两的目标,迈出了坚实的一大步!这赚钱速度,堪比印钞机(手动的)!
东家...我们...我们赚了好多钱!李小二看着那堆铜钱,激动得小脸通红,语无伦次,感觉像在做梦。
李拾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开张以来最灿烂、最真实的笑容:没错!小二,干得好!这是咱们一起赚的!以后,会更多!顿顿有肉的日子,不远了!
他走到庙门口,看着夕阳下宁静的村庄,胸中豪气顿生。肥皂和辣条的成功,让他对那个即将解锁的压缩饼干充满了期待。九边军需...那才是真正的大市场!王扒皮的债?小case!
然而,这份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当李拾和李小二正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兴奋中,准备关门盘点时,一个阴阳怪气、带着浓浓柠檬酸味的声音,突兀地在庙门外响起:
哟呵?李大秀才,生意兴隆啊?一天就赚得盆满钵满?这破庙风水不错嘛?
李拾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回头。
只见庙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油头粉面,穿着簇新的绸缎长衫,手里装模作样地摇着一把折扇,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阴冷,绿豆小眼死死盯着收银台上那堆还没收起的铜钱,贪婪的光芒一闪而逝。正是王记粮行的少东家,王扒皮的儿子——王富贵。一个典型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他皮笑肉不笑地用折扇敲了敲破庙的门框,声音像是毒蛇在吐信,充满了威胁:
不过嘛...这破庙风水好是好,就怕你李大秀才命薄,撑不起这么大的财运。听我爹一句劝,趁早收手。否则...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阴恻恻的目光扫过李拾和李小二,如同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明天...老子就让你这破店关门大吉!连根辣条都卖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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