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油灯如豆，光线昏黄，将张管事那张略显刻薄的脸映得明暗不定。他久久不语，只是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每一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林凡垂手而立，眼观鼻，鼻观心，体内《混沌开天经》悄然运转，混沌之气流转，让他的心神保持着一片清明，不受这无声气势的压迫。
半晌，张管事终于放下茶杯，打破了沉寂，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凡，聚灵草一事，宗门已有定论，乃是自然变异，与你无关。”
林凡微微躬身：“弟子明白，多谢张管事明察。”
“嗯。”张管事话锋一转，目光如针般刺向林凡，“不过，此事也给你提了个醒。在外门，要懂得安分守己。有些机缘，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得，否则，恐惹祸上身。”
这话看似提醒，实则警告意味更浓，暗指林凡不该“沾染”那株变异聚灵草可能带来的关注或好处。
林凡依旧恭敬：“弟子谨记管事教诲，只知勤恳做事，安心修炼，不敢有非分之想。”
“安心修炼？”张管事嘴角扯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练气三层巅峰，距离四层只差临门一脚。以你的资质，能有此进境，倒是令人意外。”
林凡心中一震，知道张管事果然一直在关注自己的修为进度。他连忙做出些许紧张之色，解释道：“弟子不敢隐瞒，前些时日于黑风崖受罚时，偶感灵气异常，心有所悟，方才侥幸突破，近日勤加修炼，方稳固了境界。”
他将突破推到黑风崖那“莫须有”的灵气异常上，合情合理。毕竟宗门地域广阔，偶尔有灵气波动也属正常。
张管事不置可否，显然并不完全相信，但也未深究，而是换上了一副看似“推心置腹”的语气：
“林凡，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在这外门，若无依靠，寸步难行。便如这次，若非我替你周旋，单是赵虎的指控，就够你喝一壶的。”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感激：“弟子多谢张管事维护之恩。”
“维护？”张管事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诱惑与威胁，“光靠嘴上的感谢可不够。我看你是个可造之材，若你愿意，我可做你的靠山。日后在药园，轻松的话计，额外的资源，甚至……帮你早日突破练气四层，都不是不可能。”
图穷匕见！威逼之后，便是利诱。张管事这是想彻底将林凡收服，成为他掌控药园、牟取私利的棋子。
林凡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挣扎与无奈，声音诚恳：
“张管事厚爱，弟子感激不尽。只是……弟子资质鲁钝，性子也笨拙，只怕会辜负管事的期望。弟子只想本分分完成杂役，一点点积攒贡献，不敢有其他奢望。管事的大恩，弟子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他这番话，看似谦卑退缩，实则态度明确：拒绝投靠，但也不直接撕破脸，留有余地。
张管事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小屋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几分。他盯着林凡，眼中寒光闪烁，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外门弟子，竟如此不识抬举，软硬不吃。
“好，很好。”张管事的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你只想‘本分分’，那便如你所愿。从明日起，药园西角那十亩‘蛇涎草’的照料，便交由你全权负责。记住，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哼……”
蛇涎草！林凡心中凛然。这是一种低阶毒草，汁液带有轻微毒性，能刺激皮肤，且附近常有低阶毒虫盘踞，是药园里最令人厌恶的活计之一。张管事此举，既是惩罚，也是进一步的试探和折磨。
“弟子……领命。”林凡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冷意。
“出去吧。”张管事挥挥手，仿佛驱赶一只苍蝇。
林凡默默行了一礼，退出了小屋。门外，夜色已深，凉风拂面，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凝重。
张管事的耐心显然不多了。这次的拒绝，意味着双方再无转圜余地，接下来的打压只会变本加厉。蛇涎草区域，危机四伏，正是他们下手的好地方。
“不能再等了。”林凡回到住处，无视了李铁关切的眼神，直接盘膝坐下。他取出那瓶仅有一滴的静心药液，没有丝毫犹豫，将其滴入口中。
药液入喉，化作一股清凉气流直冲识海，瞬间，林凡感觉心神一片澄澈空明，所有杂念焦虑尽数消散。
他全力运转《混沌开天经》，混沌之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起来，疯狂冲击着练气四层的壁垒！
今夜，必须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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