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冷血阎王”?!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刚刚被林薇薇羞辱的余悸还没散尽,新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指尖冰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银叉“哐当”一声掉在光洁的水晶盘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嘴里那颗冰凉的水果瞬间失去了所有味道,变成一块沉重的石头,死死堵在喉咙口,噎得我眼前发黑,几乎窒息!
我猛地捂住嘴,强压下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和想要拔腿逃离的冲动。
不行!苏念安,你不能乱! 为了妈妈……忍下去!
我用力吞咽着,喉咙干涩得发疼。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精致的餐点,它们此刻在我眼里,像一堆冰冷的垃圾,散发着林薇薇淬毒的嘲讽气息。
“苏小姐,”张管家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时间有限。”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进肺里,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重新拿起叉子,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叉起一小块切得完美的蜜瓜,机械地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口腔里弥漫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觉得冰冷刺骨,如同嚼蜡。
每一口咀嚼都无比艰难,像是在吞咽着冰冷的泥泞。奢华的餐厅,温暖的光线,精心制作的食物,都像一层虚假的幕布,掩盖着底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恶意。我像个提线木偶,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完成这场名为“用餐”的表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像钝刀子割肉。 顾霆琛要回来了…… 这个念头像沉重的铁锤,一次次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他昨夜冰冷的眼神,那张被随意丢弃的支票,还有那句刻骨的“痴心妄想”……
恐惧如同藤蔓,缠绕收紧,几乎要勒断我的呼吸。
我强迫自己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放下刀叉。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
“我吃好了。”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管家微微颔首,眼神依旧锐利如扫描仪,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似乎在确认我的状态是否“合格”去见顾老爷子。
“请跟我来。”她转身,脚步无声地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朝着与餐厅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站起身,双腿有些发软,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深吸一口气,我挺直了因为恐惧而微微佝偻的脊背,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走向那个未知的、代表着顾家最高权威的老人。
走廊更加安静,两侧挂着价值不菲的油画,沉默地散发着金钱堆砌出的孤高气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和昂贵木料混合的味道。张管家在一扇厚重的、镶嵌着繁复铜饰的雕花木门前停下脚步。门紧闭着,透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她并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微微侧身,第一次正眼看向我,声音压低了半分,却带着更重的分量。
“顾老先生在里面休息。”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像手术刀一样剖析着我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他老人家久病沉疴,经不起任何刺激。”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冲破喉咙。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见到您,他会很高兴。”张管家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我的心上,“请您务必……”她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展现出顾太太应有的温婉和体贴。”
她的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旧拖鞋和身上那套虽然昂贵但略显随意的家居服上停留了一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碍眼的瑕疵。
“……这关系到,”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赤裸裸的威胁,“您母亲是否能得到最持续、最优渥的治疗。”
轰! 这句话像精准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拿捏着我的命脉!
巨大的屈辱感和冰冷的恐惧瞬间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撕裂!我死死咬住下唇,舌尖尝到了更浓重的血腥味——下唇不知何时又被自己咬破了。尖锐的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我用力眨了眨眼,将几乎要涌上来的酸涩逼回去,勉强挤出一个极其僵硬、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张管家这才微微颔首,仿佛完成了某项重要的交接程序。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一股浓郁的、混合着药香和高级檀木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沉重的、属于暮年和病痛的味道,瞬间将门外奢华冰冷的气息隔绝开来。
房间的光线比外面柔和许多,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一半,只透进几缕微弱的、带着尘埃的光柱。房间很大,陈设却透着一股古旧而沉重的气息。一张宽大得如同古董般的红木床占据着中心位置,深色的木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床上,倚靠着一个老人。
他穿着柔软的丝绸睡衣,质地很好,却掩盖不住身体的枯瘦。头发花白稀疏,紧贴着布满皱纹的头皮。脸上刻满了岁月和病痛的沟壑,皮肤松弛地垂坠着,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他的眼睛微微闭着,胸膛起伏微弱。
这就是顾老爷子?顾氏商业帝国的真正掌舵者?顾霆琛的爷爷?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巨大的压迫感比面对顾霆琛时更加沉重,那是一种沉淀了数十年权势、浸透了岁月沧桑的威严,无声无息地弥漫在整个空间。
陈伯也在房间里,垂手侍立在床尾,看到我们进来,微微躬身。
张管家上前一步,声音刻意放得轻柔而恭敬,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语调:“老爷子,少夫人来了。”
少夫人……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再次烫在我的灵魂上。我浑身一僵。
床上的人缓缓动了一下。那双原本闭着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浑浊,是那双眼睛给人的第一感觉。眼白泛着浑浊的黄色,眼珠似乎蒙着一层薄翳。然而,当这双眼睛完全睁开,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时,那浑浊之下,却骤然迸射出一种令人心惊的锐利!像藏在鞘中的古剑,即使锈蚀,锋芒仍在。
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道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的目光,在我脸上缓慢地、仔细地审视着,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探究和评估。空气似乎都因为这目光而变得稀薄凝重。我感觉自己像一件被放在显微镜下的标本,无所遁形。
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喘不过气,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我下意识地垂下眼睫,不敢与那目光对视,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指尖冰凉。
“过来,孩子。”一个沙哑、虚弱,却带着一种奇特力量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
是顾老爷子在说话。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透着浓浓的疲惫,却依旧有种无形的命令感,让你无法抗拒。
我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少夫人…这三个字带来的屈辱感和此刻面对顾家最高掌权者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强迫自己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烙铁上,走向那张巨大的红木床。
终于,我站定在床边。离得更近,老人身上那股混合着药味和衰老的气息更加清晰。他伸出枯瘦得如同鹰爪般的手,皮肤松弛,布满了褐色的老年斑。
我迟疑了一瞬,巨大的恐惧和本能的反抗在脑中激烈交锋。但想到张管家的警告,想到母亲……我颤抖着,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他的手很凉,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石头,带着一种枯槁的、毫无生气的触感。那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的神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枯瘦的手指像冰冷的钳子,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模样倒是周正。”他仔细端详着我的脸,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喜怒,声音依旧沙哑,“就是瘦了些,看着也怯生生的。”他的目光扫过我身上那套虽然昂贵但在他眼中可能依旧显得过于随意的家居服,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仿佛这点瑕疵在他眼中微不足道。
“霆琛那孩子…”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深深的疲倦和不易察觉的伤感,“性子冷,像他爸。这些年,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
他握着我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他浑浊的目光似乎透过我,看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老人特有的追忆和无奈。
“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暮气,“就盼着能看着他成家,安安稳稳的…身边有个贴心的人照顾着…”
老头子我啊,没什么别的心愿了…”他枯槁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一下,又一下,像在安抚,更像在施加某种无形的压力。“你既然进了顾家的门,就是霆琛的妻子。”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锐利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和告诫:“懂事些,好好照顾他。”
我的心因为紧张而揪紧,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用力点了点头。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我劈得魂飞魄散!
“早点为顾家开枝散叶…”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这几个字,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期待,“霆琛他,会知道你的好的。”
开枝散叶?! 生……生孩子?!
这几个字像冰冷的子弹,狠狠射入我的脑海!我瞬间脸色煞白,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巨大的恐慌和荒谬感如同海啸般汹涌而来,将我彻底淹没!
我只是个工具!一个为期一年的契约妻子!一年后,我就会离开!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他……生孩子?!
巨大的恐慌让我浑身僵硬,几乎要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失声尖叫出来!指甲深深掐进另一只手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才勉强维持着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醒。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瞬间的惊惶失措和惨白的脸色,顾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洞察一切的警告。
“别怕,孩子。”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安抚的腔调,却更像是一种施压,“顾家不会亏待懂事的人。”
他的手指再次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力道加重了一分。
“只要你安守本分,做好顾太太该做的事,”他浑浊的目光锁住我的眼睛,清晰地、缓慢地说道,“你母亲那边,顾家自然会……全力保障。”
又是母亲! 这句话像精准的鞭子,再次狠狠抽打在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刚刚升起的反抗念头瞬间被冰冷的现实和赤裸裸的威胁掐灭。
巨大的屈辱感如同岩浆,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我用力咬着舌尖,更浓重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疼痛勉强压制着喉咙里翻涌的悲鸣和绝望。
我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遮住眼底翻涌的屈辱、恐惧和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泪水。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细若蚊吟、破碎不堪的字: “是…爷爷。我…我知道了。”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顾老爷子似乎满意了,脸上露出一丝极其疲惫、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挥了挥手:“嗯…是个听话的孩子。去吧,让张管家带你去换身得体的衣服。霆琛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是,老爷子。”张管家恭敬地应道,示意我离开。
我僵硬地、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抽回手。感觉那冰凉枯槁的触感还停留在皮肤上,带着令人作呕的寒意。跟随着张管家走出房间,关上那扇沉重木门的瞬间,我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脱力,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料。
开枝散叶……顾霆琛的孩子……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带来灭顶的恐惧和恶心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死死捂住嘴,才没当场吐出来。
“您的房间在那边,请跟我来换装。”张管家毫无波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仿佛刚才房间里那场令人窒息的谈话从未发生过。
她带着我走向走廊尽头另一扇紧闭的门。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比之前的客卧更加宽敞、也更加冰冷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昂贵的丝绒窗帘,奢华的水晶吊灯,光洁如镜的地板,巨大的衣帽间敞开着,里面挂满了当季崭新的、标签闪闪发光的名牌衣物……
这里奢华得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水晶牢笼。
“衣帽间里有为您准备的正式会客装。请尽快更换。”张管家站在门口,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下达指令,“顾先生不喜欢等待,也不喜欢……不得体。”
说完,她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巨大的寂静瞬间笼罩下来,带着令人心悸的空旷感。我站在这个流光溢彩的囚笼中央,环顾着这极致的奢华,只觉得刺骨的冰冷,比昨夜蜷缩在衣帽间角落时更甚。
我踉跄着走进衣帽间。琳琅满目的华服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我。我颤抖着手指,从一堆看起来最端庄、最保守的套装中,胡乱扯出一件剪裁利落的珍珠白色及膝连衣裙。丝滑的布料触碰到皮肤,却像冰冷的蛇皮。
尺寸依旧意外地合身。这种感觉,更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件被精心测量、随时准备展示的商品。
换好衣服,我走到巨大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被我咬得微微红肿,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惊惶和疲惫。身上崭新的昂贵连衣裙,尺寸再完美,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怯懦和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像一个被强行塞进华美戏服里的提线木偶,僵硬而脆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窗外,天色似乎更加阴沉了,厚厚的云层压下来,透不进一丝阳光。这座华丽的牢笼,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坟墓。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沉重的窒息感和恐惧压垮时——
“咔哒。” 一声清晰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解锁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从楼下大厅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沉稳、清晰、仿佛带着某种冰冷节奏的脚步声。
咚…咚…咚…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回响!如同死神的丧钟,穿透了奢华房间的死寂,一声声,沉重地敲击在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
是顾霆琛! 他真的回来了!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窒息感汹涌而来!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所有的感官!
脚步声在一楼大厅短暂停顿了一下。 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二楼的方向,坚定地迈了上来!
嗒…嗒…嗒…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沉重,冰冷,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
我猛地从梳妆凳上弹起来,惊恐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身体僵直得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所有的感官,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门把手,被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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