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建国震天的鼾声,从孔文屋里隐约传出。
店铺一楼却依然亮着一盏长明灯,
虽然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但木无悔还是感受到周围的阴冷。
木无悔没有睡意,她并没上楼休息。
在就静静的在灯光下,
她盯着左腕的蜈蚣护腕,
那暗金紫色鳞甲在长明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它此刻异常安静,与在后院那时剧烈的预警判若两物。
但那份沉寂,反而更像是在积蓄着什么。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木无悔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
金哲走到她身旁的方桌边坐下,
将两样东西放在桌面上。
一样是那本皮质古朴的《寿材秘录》。
另一样是则是她没见过的一枚颜色深暗、纹路天然的龟甲。
“睡不着?”
金哲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木无悔嗯了一声,目光从护腕移到师父脸上。
金哲手指点了点《寿材秘录》。
“滇南葬俗,棺椁都与咱们这边不同。为师刚好好看了看此书。有些有用的东西,都记载在里面,路上有空看看,或许能避祸。”
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但木无悔明白,
这书不仅是补偿,更是工具。
接着,金哲又拿起那枚龟甲,置于掌心,
另一只手覆盖其上,指尖微不可察地发力。
一声极轻微的“咔”声,
龟甲表面浮现出几道新的裂纹。
他低头凝视裂纹,
片刻,才抬眼看向木无悔。
“坎为水,陷于渊,动有悔。”
他缓缓念出卦象,眼神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看来明日寅时,无悔你一个人得去趟城西废弃的城隍庙。
庙后有一棵枯死半边的老槐树,
在树根东南侧,埋三炷‘问路香’。”
他顿了顿,语气又加重几分:
“记住。香点燃,人立刻退走。
若香燃尽前,有鸟雀。
只要有任何鸟雀落于槐树枝头,那等你回来我们便按原计划走。
若香未燃尽,或无鸟雀…即便云南事态紧急。。。”
金哲的话没说完,但木无悔懂了。
这是占卜,也是试探天意。
结果若是不吉,“另做打算”的背后,
必然是更复杂、更危险的抉择。
“记住了,师父。”木无悔将时间和地点刻在心里。
金哲不再多言,收起龟甲,
起身,身影没入二楼的阴影里,
仿佛只是出来交代一件寻常小事。
木无悔则看着方桌上是那本《寿材秘录》眉头皱了皱。
她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冰凉的书皮,却左腕猛地一紧!
蜈蚣护腕毫无征兆地震动起来,
不是剧烈的颤抖,
而是一种低频、持续的痉挛,
鳞片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紧接着,一阵密集的刺痛感从护腕内侧传来,
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尖刺在试图往里钻。
她立刻运转观煞眼。
视野变化。
护腕表层那层暗金紫色的光泽变得紊乱,
如同被搅动的浑水。
而在更深处,
那几丝紫黑色的纹路此刻像活过来的毒蛇,疯狂扭动、延伸,甚至试图朝她血肉深处扎根。
一股阴冷、粘稠的恶意顺着那无形的链接渗透过来。
同时,几幅比之前更清晰的画面强行撞入她的脑海:
一条漆黑的地下河,
河水浓稠如墨,无声流淌,
水面上漂浮着惨白的、疑似骨头的碎片。
而河的对岸,则堆积着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蛇蜕,
灰白一片,层层叠叠。
其中一具格外庞大,仅仅是残影就让人感到窒息,
它的一部分缠绕着一块黑色巨石,
蛇蜕头部空洞的眼窝,正对着她的方向。
画面有一转,
最后又定格在一尊模糊的蛇身女面雕像上,
雕像的面容混沌,唯独那双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石质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向她!
“呃……”
木无悔猛地切断观煞眼,身体晃了一下,
扶住桌沿才站稳。额角渗出冷汗,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那被某种古老、邪异之物锁定的感觉,挥之不去。
蜈蚣护腕的躁动和刺痛感也随之消失,
重新变得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神经质的错觉。
但木无悔知道这绝不是错觉。
是蜈蚣吞噬了太多异物后产生的预知?
还是哀牢山深处的那个存在,
其力量已经能通过这种联系,反向侵蚀?
她喘息未定间,
忽然店铺门口传来极轻微的、门轴转动的声音。
木无悔回神立刻收敛气息,
侧身隐入灯光旁的阴影里,朝门口望去。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道窄缝。
一个身影侧着身挤了进来,
是去而复返的灰隼。
他没有完全进门,就站在门缝里,
快速将一个黑色的、小臂长短的防潮密封筒放在门内的地上。
“这麽晚你还没睡?正好这个你拿着。”
灰隼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很快,
“这时哀牢山的近两年异常四起后,上头给的绘图。”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
最终还是补充道,声音更低:
“你和你师父看完了,就好好放起来。”
说完,他毫不迟疑,身形向后一缩,
融入门外夜色,轻轻带上了门。
木无悔这才从阴影里走出,但没有立刻去捡那个密封筒。
灰隼那句“好好放起来”在她耳边回响。
这不像是单纯的叮嘱,
更像是一种暗示——这东西不能轻易示人,
甚至可能……不能让孔文和王建国知道。
她思索间弯腰拾起密封筒。
筒身是冰冷的金属,入手沉甸甸的。
她将其紧紧攥在手里,指尖能感觉到金属的寒意正丝丝缕缕渗入皮肤。
她没有立刻查看,
而是先将那本《寿材秘录》拿起来,和密封筒一起,准备带上楼。
就在她转身之际,楼梯下方的阴影里,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水波轻响。
木无悔脚步顿住,侧头看去。
魅鱼有从水里出来了。
她这次露出了穿着湿漉漉红嫁衣的半身,
懒散半倚在喜丧棺的边沿,
她未盘起的黑发几乎将她整张脸都盖住,
只露出那个标志性的、裂至耳根的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官家的人,心思总比那山路拐的弯还多。”
魅鱼的声音空洞,带着水汽的回音,
“他给你的,怕也是个烫手的山芋。
那老家伙(指金哲)的卦象,
可是‘坎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丫头你可曾想过这舟,可未必指那山里的河。”
她的话说得云山雾罩,
但木无悔听出了其中的警告。
灰隼此举,恐怕并非全然出于公心,
其中夹杂着内部的倾轧和不可告人的目的。
“还有你手上那贪嘴的玩意儿,”
魅鱼的“目光”似乎穿透黑发,
落在木无悔的左腕上,
“它刚才躁动不安,可不全是怕。
至于你刚那种现象,想来是脑海里出现了什么。
蜈蚣似乎在是警示,也是吸引。
对它而言,可能他给你看到就是那深处的东西,既是剧毒,也是……大补。”
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笑,“就看你有没有命去消受了。”
话音未落,她身子向后一滑,
悄无声息地沉入棺内墨水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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