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丹药调养,
木无悔状态越来越好。
她开始拆了纱布的左肩看了看,
皮肉已经完全愈合留下一道深褐色的疤。
于是便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出院。
而孔文也好得差不多。
则早就准备好行装,和王建国一块等在木无悔的门口。
脸上那层死灰早就褪了大半,状态也看着算可以只是咳嗽稍用力了些,
“走。”
金哲见人都到齐了。
吐出一个字,率先往医院大门外走去。
等他们下到大厅,就见两个穿着清孽司标志性黑夹克的男人,
手里正费力捧着两个半尺高的黑陶罐
那俩罐口被朱砂符咒封得死死的,
“镇魂”二字阴刻其上,笔画边缘渗出暗红、如同凝固血珠般的水渍。
木无悔有些诧异,他们不嫌弃重吗?
不能放地上吗?
她走过去看着其中一个人的模样。
竟然发现其中一个眼皮都懒得抬,木着脸,提出一只手,
递出二张黑色卡片给木无悔说道:
“这是灰隼队长交代的您和王先生的报酬,您收好。”
声音平板得像机器。
木无悔了然,然后抬手接过后。
随即,那两人把俩罐子放在地上后。
转身消失在楼梯转角空洞的黑暗里,鞋跟敲击瓷砖的声音,单调、空洞、渐行渐远。
王建国倒是没啥反应,
他抬起粗糙得像树皮的大手用力搓了搓脸,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冲着金哲一抱拳:
“金老板,丫头,孔小子,咱老王就先撤了。
我那婆娘昨天通了电话,太过执拗。我这次先回家,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木无悔一听,立马拿着那两张银行卡,把其中一张递给王建国。
王建国也没啥迟疑,
接过卡,
指肚在数字上用力蹭了两下,
跟三人道别后,
头也不回地走了,
魁梧的背影眨眼就被医院门口嘈杂的人潮吞没。
金哲见状,没有丝毫费力的直接扛起那俩大罐子。
带着木无悔和孔文往外走。
不多时,
他们就坐上了,一辆黑色吉普车往铺子的位置开去。
窗外又下起了雪,
残雪像肮脏的棉絮,散落在天地间。
车内只剩下引擎低沉的咆哮。
木无悔这次没做到副驾驶,
而是蜷缩在后座,
胸口的青铜碎片沉甸甸地压着肌肤,
透骨的寒意仿佛能冻结血液。
她闭目凝神,试图捕捉碎片深处残留的微弱震动,
眼前却顽固地闪过血髓玉射出的那些地图的样子。
临近青藤巷,
天色已浸染黄昏的昏黄。
吉普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停在44号铺子门前那块被岁月磨得异常光亮的青石板上。
木无悔推门下车,
一股混杂着陈年檀香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竟让她一路紧绷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一瞬。
“嗯?”
孔文也跟着下车,
目光却被门槛旁一团蜷缩着的黑影牢牢吸住。
那人穿着一身沾满大片干涸暗褐污渍的昂贵西装,头发凌乱油腻地纠结在一起,
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污迹斑斑的牛皮公文包。
他背靠着坚硬的门墩,
头无力地垂在胸前,
整个人像一滩被抽掉所有骨头的烂泥,瘫软在那里。
灰败的脸色在沉沉暮色里,蒙着一层厚厚的、挥之不去的死灰。
“李老板?”
木无悔心头猛地一沉,
快步上前,蹲下身。
李承德闻声猛地一颤,
浑浊的眼珠费劲地转动着,好半天才聚焦在木无悔脸上。
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木…木小姐…”声音沙哑。
他身上那股曾经标志性的昂贵古龙水味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得令人作呕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正源源不断地从西装前襟、袖口那些大片深褐近黑的污迹里散发出来,刺鼻之极。
木无悔目光如电,这些似乎都不是李承德留下的血。
“你这几天干了什么去了?”
她声音冰冷,没有伸手去碰他。
李承德只是痛苦地摇头,
目光越过她,
死死投向刚刚肩膀扛着俩大罐子,直接用脚推开那扇沉重阴沉木店门的金哲,
眼神里满是疲惫:
“金师父…我能…进去说吗?”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
金哲的目光冰冷,瞬间笼罩住李承德。
那目光聚焦在他印堂正中那片几乎凝成实质、如同乌云盖顶般的灰黑之气上。
他沉默地微微颔首,手臂用力,将沉重的店门推得更开一些。
“那就进来说。”
门楣悬挂的那枚色泽暗沉的血浸铜铃,
在木无悔和孔文依次踏入铺子时,死寂无声,纹丝不动。
当李承德刚刚迈过那道门槛时——
“当啷!!!”
一声短促、尖锐到刺耳的脆响骤然炸裂!
仿佛有无形的手狠狠抽打在铜铃上!
几乎同时!
金哲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不再是平静的审视。
““看来,你办成的‘事’,招来的麻烦,比那件事本身,大了不止百倍。”
木无悔则是。
手,无声地、迅捷地按在了左腕上那片缠绕着的暗金蜈蚣护腕上。
李承德进到店里,
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才开始说道。
“我…其实…”
“昨天……把我父亲……杀了。”
铺子里的空气,瞬间冻结!连刚放在角落的两个黑陶罐里那催命般的刮擦声都诡异地停顿了一瞬!
孔文本来就年纪小,
有些后怕的身体下意识地猛然后退半步,
“哐当”一声,
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
一个细颈青瓷梅瓶剧烈摇晃了几下,“啪”地摔在地上,碎裂声尖锐刺耳!
木无悔则脑中闪过不久前,
李承德在店里递过U盘时那张写满焦虑和恐惧的脸——
“我父亲要回国了……”
难道……仅仅因为吴倩倩事件给他的打击太重 ,他就……?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李承德西装上那片片深褐的污迹上——没想到那真的是他亲生父亲的血!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咙,
她死死咬住下唇,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金哲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涟漪,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只是看着李承德道。
“所以,你带着这一身弑父的血腥气,爬到我门前。所求何事?”
李承德神情一震,
他死死攥着公文包带子的双手,指甲深深陷入真皮,指关节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是想委托你们事情的。第一件……事……”
“我想……亲眼看看……吴倩倩留下的……那份东西……U盘……里面的……”
他浑浊的目光吃力地转向木无悔,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执拗,
“我总觉得……那里面……有倩倩说的重要的东西,还有她提到的那个孩子……”
“第二件事……”
他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神空洞
“就是你们都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东西……”
“杀了他……也是……斩断了我自己……所有的生路……那丢了的三魂…………无所谓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神中爆发出疯狂:
“但那U盘里的东西!要是还有别的。
如果……如果涉及到那天晚上的血髓玉地图!
或者后续的任何线索!行动!我!必须参与!!”
他用尽力气嘶吼出声,胸膛剧烈起伏,
“这是我……最后……唯一能做的事!”
然后他又从那个沾满血污泥垢的公文包里,
掏出一沓厚厚的、装订极其考究的白色文件。
文件崭新洁白的纸张,与他满手黑红干涸的污迹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他手臂剧烈地颤抖着,
将这沓象征着人间巨大财富的文件,
固执地递向木无悔的方向。
“报酬……”
他看着木无悔,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糅合一丝……诡异的解脱,
“李氏集团……我名下……所有的……动产、不动产、股权、基金……所有的……一切……”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
“全部……法律文书……就在这里……签好字的……即刻生效……无偿转让给……木无悔小姐。”
他扭曲着嘴角,
似乎想挤出一个表示承诺的笑容,
但最终还是笑不出来。
“无悔,你满意他给的这些报酬吗?”金哲却在此时发了话。
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死水,在铺子凝滞的空气中激起无形的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木无悔身上。
木无悔的目光从那刺眼的《股权及资产无偿转让协议》上移开,
没有去看文件下方那暗红的血指印,
也没有去看李承德扭曲的脸。
她看向金哲,师父的眼神深邃平静,没有催促,只有审视。他在等她自己的判断。
一瞬间,李氏集团庞大的商业帝国、数不清的财富在她脑中掠过。
那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诱惑,
此刻却像一堆沾血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这财富,是李承德用弑父的血,从深渊里捞出来的祭品。
“有因必有果……”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
李承德杀了他的父亲,这是惊天动地的“因”。
那么,那份被他亲手斩断的血脉之亲,
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冰冷尸体——李承德的父亲——此刻又在何处?
这就是悬而未决、随时可能引爆的“果”!
这可能就会形成滔天的凶煞之气,这浸透灵魂的血债,绝非一纸文件就能了结!
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强行将目光再次投向李承德。
他抛出这份财富,与其说是报酬,不如说是临终前的托付,
一种病态的、寻求见证和参与感的执念。拒绝他?
一个濒死的、刚刚手刃生父的疯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而且,U盘里的内容,
尤其是他提到的“孩子”,确实她很感兴趣也愿意解开。
“好。”
木无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没有去接那份文件,而是对李承德说道:
“委托,我接了。U盘我们一同和你看,如果有后续行动,你可以参与。”
她顿了顿
“至于报酬,”
她侧身,让开文件的位置,对着金哲微微颔首,
“师父,东西先存放在您这里。现在,不是处理这个的时候。”
金哲点头,
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
这徒弟没有被泼天富贵冲昏头脑,
看到了更深层的危机。
他没说话,算是认可了她的处理。
李承德紧绷的身体也似乎瞬间垮塌了一截,
手臂无力地垂下,那沓厚厚的文件“啪”的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谢……谢……”
他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得像游丝。
金哲那头的目光扫过地上的文件,
也并未去捡,仿佛那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转向李承德,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既然现在委托接下,过来登记吧。
登记之后,你应该明白。因果自担。
你身上这弑父的滔天血煞,斩断血脉的孽障,
已是举世难容。”
他这话既是警告李承德,
更是在提醒木无悔和孔文——卷入此等凶煞之事,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恐怖反噬。
木无悔心头凛然。
师父的话印证了她的预感。
孔文则脸色惨白,还紧紧贴着博古架站着,大气不敢出。
他虽然不太懂那些深奥的因果煞气,
但“弑父”、“尸体”、“血煞”这些词组合在一起,
足以让他明白眼前这个瘫软在地的男人和他带来的“报酬”,代表了何等恐怖的不祥。
铺子内陷入了一种更加紧绷的死寂。
金哲也不再看李承德,他吩咐木无悔上楼去拿电脑和优盘后,
走到柜台边,开始冲泡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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