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县。
宪兵分遣队。
药铺伙计被捆绑双手，吊在木制十字架上。
青木和彦已经开始审讯。
对方拒不配合。
他让宪兵用刑。
一番殴打惨叫连连，可伙计并没有松口的意思。
青木和彦示意宪兵停手，上前笑着说道：“你们师徒二人，脾气还真的都是倔。”
翻译转述。
伙计闻言，眼神中闪过不解。
青木和彦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师父已经死了吗？
并没有！
你从药铺离开就打草惊蛇，我们提前布局岂能无功而返，你师父的命是我们从火场里救的。
你是不是要感谢一番？”
翻译话音刚落，伙计就挣扎起来。
口中喊道：“你们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唾沫。
掺杂着血水飞溅。
青木和彦缓缓后退两步，方才说道：“冰城宪兵队负责审讯你师父，看着年纪不大，骨头确实够硬。
十根手指指甲尽数拔掉，都硬是一声不吭。
筷子粗的钢钉，一根一根钉进他血肉模糊的手指，牙都能咬碎昏死过去，就这也不愿意配合。”
“我要杀了你们！
杀了你们……”
伙计听到老中医遭受这般虐待，情绪几近崩溃。
但这就是青木和彦，想要的结果。
攻心！
审讯手段粗鲁是下乘，攻心才是艺术。
青木和彦很喜欢这个过程，看着被审讯人员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被撕破心理防线。
美妙！
老中医已死，可面前伙计被宪兵追赶只能逃命，压根没有时间确认这件事情。
青木和彦故意说的老中医宁死不屈。
越是如此。
假话越真。
因在伙计眼中，他师父就应该是这般英雄气概。
“冰城宪兵队的审讯室，比我们这里豪华多了，还有电椅你知道吗？
绑在电椅上，合上电闸通电，手腕脚踝处都能散发出肉香。
大小便失禁更是常态，你师父这个年纪撑得住吗？”
“你们这群畜生！”伙计骂道。
“我们是畜生，可你又何尝不是？
你师父从小将你抚养成人，若不是他心地善良，恐怕你早就冻死在某个冬天。
他无儿无女，你说你替他养老送终，可结果呢？
你不一样眼睁睁看着他，遭受这样的折磨，若说畜生，我们恐怕没有区别。”
“啊……”伙计痛苦的挣扎，根本不顾及手腕被捆绑。
剧烈的挣扎让他的左手手腕脱臼，可他还是想要扑向青木和彦，因这些话语听在他的耳朵里面，如同被刀子剜进心口。
青木和彦趁热打铁说道：“你师父有信仰，信仰坚定不愿意动摇，他会接受无尽的折磨，想死都难。
你如果真的有孝心，不如就配合我们，也让你师父少受一些苦。
这么多年养育之恩，你总归是要报答一下吧，又可以帮你师父保全信仰，还能让他不再受苦，一举两得。”
不得不说青木和彦的攻心手段，确实厉害。
这些话听在伙计耳中，根本就没有办法无视。
老中医是否没死？
他无从确认。
可他都没能躲过抓捕，老中医确实有可能被活捉。
他方才接受刑具审讯，就感觉生不如死。
遥想师父在冰城宪兵队，遭受那般对待，心如刀割。
再想电椅一事，更是泪流满面。
“我要见我师父。”伙计说道。
青木和彦听出他有松动，顺势说道：“你为什么在呼兰县被审讯，而不是送去冰城，就是担心你们见面。
安排你们师徒二人相见，你师父再来一场人前教子的戏码，你还会配合吗？
所以不要谈条件，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你师父不用受苦，否则那些刑具他一个也少不了。
我们会安排最好的医护人员，让他不能死，反反复复的去折磨，如果你真的有兴趣看的话，不如我们一起期待。”
最终。
伙计的心理防线崩溃。
刑具的痛苦他可以忍受，可感情往往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多少东西，全都告诉我们。”
伙计当即将联络站的一些事情告知，可这些事情冰城宪兵队早就掌握。
他现在提供不了，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会议是首次在药铺召开，在此之前他只接触过两位同志。
可现在药铺出事，这两名同志肯定已经转移。
且伙计也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只能提供一个大致的线索。
唯一有一定价值的信息，就是他要前往石当，会有组织同志唤醒他。
可见石当有同党。
将审讯结果全部记录在案，青木和彦不太满意。
原因是抓捕伙计花费了太久。
反满抗日组织见药铺被烧，肯定会提前做转移安排。
青木和彦再问：“早上前去药铺，给你们送情报的人是谁？”
“我们不知道。”
“没见过？”
“完全没有。”
“体貌特征形容一下。”
体貌特征？
伙计突然说道：“身形就和刚才的人很像。”
“谁？”青木和彦立刻来了精神。
“那个年轻的人，长相英俊。”
青木和彦一听立马明白，对宪兵说道：“叫钱主任和那个人过来。”
他还不知道方天声叫什么。
此刻方天声和钱震，就在茶馆喝茶，距离宪兵分遣队不远。
看到有宪兵急匆匆跑出来，两人就探头去看。
谁知道宪兵一扭头看到二人，立刻招手让他们出来。
“跟我走，青木长官要见你们。”
什么情况？
刚才拒之门外，现在又要见。
而且不是单独见自己，还要见方天声。
钱震搞不明白。
方天声心头一紧，难道认出自己了？
不应该啊。
当日他乔装打扮，根本就没有暴露面容，此刻稳定心神，跟随宪兵入内。
审讯室内刑具闪现寒光，看着骇人。
青木和彦指着方天声问道：“是他吗？”
伙计点头说道：“身形和他很像。”
“我问你送情报的人，是不是他？”青木和彦再问。
“我没看清脸。”伙计实在是没办法确定，毕竟没看到长相。
但青木和彦，已经虎视眈眈看着方天声。
钱震见状急忙说道：“长官，他当日跟我们一同负责埋伏，怎么可能去送情报？”
青木和彦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
怀疑的问道：“他跟我们一起负责埋伏？”
“是啊。”
“警察署警员？”
“是派出所的人，但还不是正式警员。”
“你能确定这件事情？”
“此事千真万确，而且宪兵当日不是有管控，叫宪兵来认一认就行了。”
“有理。”青木和彦立刻安排宪兵认人，看能不能找到认识方天声的宪兵。
钱震给了方天声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
他很信任方天声。
当日都在一起负责埋伏，你说方天声去了药铺送情报，这不天方夜谭。
所以钱震根本就不怀疑他。
那这个时候，就是拉近关系的好机会，钱震自然不能浪费。
青木和彦当日，根本就没关注过方天声，可能见过但压根没记住。
方天声看着钱震，眼神中满是感激。
其实他听到伙计说，没有看到面容时，就一点也不慌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看到长相。
那也得是长着同一张脸的另外一个人，毕竟方天声分身乏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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