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山寺。
静竹背着半袋糙米推开桐山寺斑驳的木门,已是第二天的晚上。
他额头上还挂着汗珠,僧袍下摆沾满泥点。
昨日出门化缘时,他特意给玉砚留了一碗新鲜米饭和一壶热茶,虽然知道那娇气的小师弟肯定会嫌弃米饭太硬。
“弥弥?师兄回来了。”静竹放下米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常这个时候,玉砚应该正在药房整理药材,或者躲在禅房里看书。
可今日寺里静得出奇,连檐下的风铃都纹丝不动。
静竹先去药房查看,药碾里的草药已经研磨成粉,却无人收拾。
他又转到后院禅房,推开门只见床榻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桌上放着的米饭只被咬了一小口,旁边茶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
“这孩子跑哪儿去了?”静竹皱起眉头,把寺里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
厨房的灶台冷冰冰的,经堂的蒲团上落着薄灰,后山的药圃里几株草药有被采摘的痕迹。
他在山门处发现玉砚常穿的布鞋,鞋底沾着泥土。
静竹赶紧下山询问。
村口卖茶的老张头说,昨天晚上确实看见一个白净的小和尚往镇上去了。“那孩子走路慢悠悠的,还问我镇上哪家点心铺最好。”老张头回忆道,“我指了王记糕饼铺的方向。”
静竹心头一紧。
玉砚从小在寺里长大,从未独自出过远门。
他连忙赶往镇上,问遍了所有店铺,最后在王记糕饼铺得到一个消息:昨日确实没有俊秀的小和尚来买桂花糕。
三天过去,静竹找遍了方圆二十里的村落,仍然没有玉砚的下落。
他决定去找正在灵隐寺讲经的师父净空。临行前,他仔细检查了玉砚的房间,发现少了几件换洗衣物、常用的银针包,还有一些药剂。
他去时,净空大师正在禅房打坐。见静竹慌慌张张闯进来,老禅师手中的佛珠突然断了线,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师父,弥弥不见了。”静竹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弟子找遍了所有地方......”
净空大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里面是一块明黄色的丝绸。“静竹,有些事情,为师该告诉你了。”
禅房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照着净空大师凝重的面容。“十八年前,还不是皇帝的宁王微服来访,将一个早产的婴孩托付给我。”老禅师展开那块明黄丝绸,上面绣着五爪金龙,“这就是当年包裹玉砚的襁褓。”
静竹瞪大了眼睛,手中的茶盏“啪”地掉在地上。那个挑食任性、动不动就喊冷喊饿的小师弟,竟然是当朝皇子?
“当年局势动荡,宁王担心幼子安危,才将玉砚寄养在寺中。”净空叹息道,“这些年我对他百般呵护,就是怕有闪失。如今......”
……
次日天还没亮,师徒二人就启程前往京城。
净空带上了玉砚小时候的衣物、习字帖?静竹这才明白,为何寺里总有些来历不明的上好笔墨纸砚与布料,为何师弟连僧袍都穿的是丝绸。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前行。
每到一处驿站,静竹都要下车打听,希望能找到玉砚的踪迹。
第五天夜里下起暴雨,山路被冲垮,他们不得不绕道而行。
“师父,小殿下他......”静竹欲言又止。净空望着窗外的雨幕,轻声道:“那孩子从小体弱,却最怕吃药。每次都要我哄着才肯喝。”
半个月后,风尘仆仆的师徒二人终于抵达京城。皇城守卫森严,净空取出珍藏多年的玉佩,才得以入宫。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闻桐山寺高僧求见,他手中的朱笔突然一顿。
当净空道明来意后,皇帝猛地站起身。
“砚儿......”皇后手中的团扇掉落在地,翡翠扇坠摔得粉碎。
她颤抖着接过净空递来的莲花砚台,眼泪夺眶而出,“这是砚儿周岁时,陛下亲手雕的......”
当晚,皇宫灯火通明。
皇帝连夜召见禁军统领,下令秘密搜寻皇子下落。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拿着玉砚的画像,暗中查访各大城镇。
静竹被安排在偏殿休息。
他望着窗外皎洁的明月,想起玉砚总说月光太冷,晚上要盖两床被子。
那个娇气的小师弟,现在到底在哪里?有没有挨饿受冻?
而此时,千里之外的西北军营里,一个叫弥弥的小医士正在灯下研药。
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失踪已经惊动了整个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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