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的龙翼划破归墟崩塌的余波，载着众人落在一片枯黄的荒原上。地面龟裂如老树皮，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远处的地平线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过的天空。
“这里是……断魂原？”沈辰从怀中掏出块磨损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指向西北方，“古籍上说，这是连接修真界与蛮荒域的缓冲带，常年有凶兽盘踞。”
苏晚的白蛇契约兽从袖口探出头，蛇信子急促地吞吐着，鳞片泛起警惕的银光：“西南方有血腥味，还有灵力碰撞的波动。”
林凡握紧水月剑，剑身的轮回纹与雷风双纹交织闪烁，左眼的混沌灰隐隐发烫——他能感觉到，那股血腥味中混杂着熟悉的蛇形咒文，却比蛇神的气息更狂暴。
“去看看。”林凡拍了拍金麟的龙角，“小心隐藏气息。”
金麟收敛龙威，化作流光贴地滑行。越往西南走，血腥味越浓，地面渐渐出现暗红色的血迹，偶尔能看到断裂的兵器和被啃噬过的骸骨，骸骨上同样刻着模糊的蛇形纹路。
“是‘蚀骨蛇’干的。”沈辰捡起半截断裂的长矛，矛尖上残留着黑色黏液，“这种蛇是蛮荒域的特产，毒液能腐蚀灵力，而且群居。”
突然，前方的沙丘后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夹杂着女子的喝骂。林凡示意金麟停下，三人悄悄探出头——
沙丘下的空地上，十几个身着兽皮的修士正围着个红衣女子激战。女子手持双剑，身法灵动如蝶，剑气中却带着凛冽的杀意，只是她的左肩已被毒液侵蚀，衣袖下露出的皮肤泛着诡异的黑紫色。围攻她的修士们动作僵硬，双眼无神，脖颈上都缠绕着细小的黑鳞蛇，正是被蚀骨蛇操控的傀儡。
“是蛮荒域的‘赤影卫’。”沈辰认出女子的服饰，“她们是守护域门的卫士，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的双剑突然交叉成十字，剑气爆发将傀儡震退，却也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蚀骨蛇的头领——一条水桶粗的黑鳞巨蛇从傀儡群中钻出，蛇瞳泛着猩红，信子舔舐着嘴角的毒液。
“束手就擒，让本座吸干你的灵力，还能留你全尸。”巨蛇口吐人言，声音嘶哑难听，“否则，就让这些傀儡撕碎你。”
红衣女子啐了口血沫，挣扎着站起：“妖蛇休狂！我赤影卫就算战死，也不会沦为你的养料！”
巨蛇发出桀桀怪笑，尾巴猛地拍向地面，沙丘后突然窜出数十条蚀骨蛇，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女子。
“动手！”林凡低喝一声，水月剑化作青金色流光射出。
雷风双纹交织的剑气瞬间斩断五条蚀骨蛇，金麟同时喷出龙息，风刃将傀儡群绞碎。沈辰的破甲弩连射，箭头的雷纹阵精准地命中每条蚀骨蛇的七寸，苏晚的银针则如流星般掠过，封住了红衣女子伤口的毒液扩散。
“你们是……”红衣女子愣住了，看着突然出现的四人一龙，眼中满是警惕。
巨蛇被这变故激怒，蛇身暴涨数倍，鳞片竖起如刀锋：“哪来的蠢货，敢管本座的事？”它张开巨口喷出黑色毒雾，毒雾所过之处，沙丘竟被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用灵髓泉！”林凡将装有灵髓泉的玉瓶掷向毒雾，泉水化作光幕，将毒雾净化。他趁机跃上金麟后背，水月剑灌注龙力，轮回纹亮起——
“雷风·轮回斩！”
青金色的剑气带着螺旋状的雷风之力，瞬间将巨蛇的蛇身劈成两半。黑鳞巨蛇发出凄厉的惨叫，断裂的蛇躯化作黑雾消散，只留下颗拳头大的黑色内丹，内丹上刻着与蛇神相似的咒文。
“这是……”林凡捡起内丹，左眼的混沌灰突然与咒文产生共鸣，“和蛇神同源的力量，但更粗糙。”
红衣女子挣扎着走来，抱拳行礼：“多谢各位出手相救，我是赤影卫队长红绫。”她指了指地上的傀儡，“这些人本是路过的修士，被蚀骨蛇的‘心蛇咒’控制，才变成这样。”
沈辰检查着傀儡的尸体，发现他们脖颈上的黑鳞蛇其实是咒文凝结的灵体：“蛮荒域的域门是不是出问题了？否则蚀骨蛇不可能跑到断魂原。”
红绫脸色一沉：“域门被一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破坏了，他们操控着蚀骨蛇群，屠杀了我们大半弟兄。我带着残部突围，本想去修真界求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蛇群伏击。”
“青铜面具？”林凡想起了蝮蛇和混沌之主，“他们是不是还握着蛇骨权杖？”
红绫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为首的那人确实拿着根蛇骨权杖，权杖顶端的蛇眼会发光，能指挥蚀骨蛇群！”
林凡的左眼剧烈发烫，混沌灰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断魂原深处的黑风谷里，无数蚀骨蛇围绕着座祭坛，祭坛上插着蛇骨权杖，权杖顶端的蛇眼正吸收着天地间的邪气，而祭坛中央，躺着个被锁链缠绕的银色身影。
“他们在黑风谷。”林凡握紧水月剑，“而且在进行某种献祭。”
金麟突然发出警示的龙吟，龙翼指向西北方。远处的沙丘开始移动，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赤红色眼瞳，数不清的蚀骨蛇正从沙下钻出，蛇群的尽头，站着个身披黑斗篷的身影，手中握着熟悉的蛇骨权杖。
“是青铜面具人！”红绫握紧双剑，伤口的黑紫色再次扩散，“他追来了！”
黑斗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张布满蛇鳞的脸，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嵌着颗蛇眼状的晶石：“抓到你了，赤影卫的小丫头。还有……意外之喜。”他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他左眼的混沌灰上，“混沌本源的携带者，正好用来献祭给‘蛇母’。”
“蛇母？”沈辰的《控蛇秘录》突然无风自动，书页上浮现出段残缺的记载，“蛮荒域的远古邪神，据说是蛇神的母系先祖，被封印在黑风谷万年。”
黑斗篷人冷笑一声，挥动蛇骨权杖：“等蛇母苏醒，整个修真界都会成为蛇群的养料！给我拿下他们！”
蚀骨蛇群如潮水般涌来，金麟展开龙翼护在众人身前，龙息喷吐处，蛇群成片倒下。林凡却注意到，那些被龙息烧死的蛇尸正在快速腐烂，化作黑色的雾气飘向黑风谷的方向。
“他们在利用蛇尸收集邪气！”林凡大喊，“不能硬拼，先撤！”
红绫从怀中掏出块血色玉佩，捏碎后化作道传送阵：“这是赤影卫的紧急传送符，能到断魂原边缘的安全屋！”
林凡让金麟断后，自己带着众人跃入传送阵。在阵法光芒亮起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黑斗篷人眼中闪过抹诡异的红光，蛇骨权杖顶端的蛇眼突然射出道紫黑色的光束，穿透金麟的龙翼，擦着他的脸颊射入传送阵的光幕中——
传送的眩晕感突然变得剧烈，林凡感到左眼的混沌灰像是要被撕裂，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黑风谷的祭坛、被囚禁的银色身影、蛇母苏醒的恐怖景象……还有张与他极为相似的脸，正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林凡哥！”苏晚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意识。
林凡猛地回过神，发现众人已落在片茂密的森林里，传送阵的光幕正在消散，而他的左脸颊上，多了道紫黑色的疤痕，形状与蛇骨权杖上的蛇眼一模一样。
“这是……”苏晚想伸手触碰，却被疤痕上溢出的邪气弹开。
红绫脸色凝重：“是‘蛇母印记’，被打上印记的人，会被蛇群追杀，还会逐渐被邪气侵蚀心智。”
林凡握紧水月剑，剑身的轮回纹自动亮起，压制着疤痕的邪气：“黑风谷的祭坛，必须毁掉。”他望着森林深处，那里的邪气与疤痕产生着微弱的共鸣，“而且，被囚禁的银色身影，我们认识。”
沈辰和苏晚同时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能让林凡如此肯定的，只有一个人。
“阿桃爷爷？”苏晚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凡点头，左眼的混沌灰再次浮现出画面：祭坛上的银色身影，脖颈间挂着的，正是那枚被蛇形咒文侵蚀过的守魂珠。
“他没死，”林凡的声音坚定，“我们去救他。”
金麟发出震天的龙吟，龙翼上的伤口在灵髓泉的滋养下缓缓愈合，青金色的鳞片泛着复仇的寒光。红绫握紧双剑，伤口的黑紫色虽未消退，眼神却燃起了斗志。
森林的风突然转向，带着黑风谷方向的邪气，吹动着众人的衣袂。一场新的战斗，正在悄然酝酿，而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比蛇神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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