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落霞谷弥漫，与灵溪潭的水汽纠缠成粘稠的网。沈辰踩着独眼龙的尸体走过，短刀在指间转了个利落的花，血珠甩在青石板上，像极了望渔村那年的红。他突然停步，弯腰从独眼龙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扭曲的蛇纹——这是蛇影卫统领的信物，当年爷爷就是被这东西压断了腿。
“还留着这破烂。”沈辰冷笑一声，令牌被他捏在掌心，灵力灌注间，青铜寸寸碎裂，“爷爷，你看，作恶的人，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苏晚从灵溪潭拎来水桶，泼在染血的地面上。水流冲刷着暗红的血痕，漫过脚边时，她忽然盯着水面倒影出神——那里面的自己，眉眼间沾着血点，却没了往日的怯懦。她想起被蛇影卫拖走时的哭喊，想起沈辰为救她挨的那刀，突然抓起块石头，狠狠砸向水面：“都去死！”
“小心！”林凡猛地拽开她，一块淬毒的飞镖擦着她耳根钉进桃树树干，镖尾还在嗡嗡震颤。只见迷雾谷方向冲出十几个黑影，为首的黑袍人握着蛇形权杖，正是蛇君座下最狠的“毒牙”，脸上的青铜面具裂了道缝，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
“废物！连几个毛头小子都拿不下！”毒牙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朽木，权杖一顿，地面钻出数条血红色的蛇，吐着分叉的信子，“蛇君有令，带不走星灵果，就把这谷里的活口全宰了喂蛇！”
金麟猛地展开膜翼，金色的火焰从口中喷涌而出，将冲在最前的两条血蛇烧成灰烬。它对着毒牙发出愤怒的嘶鸣，膜翼上的鳞片竖起，像排锋利的刀片。林凡脚尖一点，水月剑化作一道流光，剑刃缠着龙焰，直劈毒牙面门：“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没那么好运！”
毒牙权杖横扫，血蛇群如潮水般涌来，却被突然亮起的结界挡在外面——是阿桃的爷爷用桃木杖布下的“锁灵阵”，老树皮般的手结着印，每道皱纹里都透着决绝：“小兔崽子们，守住灵溪潭！星灵果还没熟！”
沈辰拉着苏晚退到结界边，短刀舞成银弧，将漏网的血蛇一一劈成两段：“苏晚，去摘星灵草！那草汁能解蛇毒！”苏晚点头，转身冲向潭边的药田，裙角扫过沾满血的地面，留下串决绝的白。
小金抱着一捆符纸，指尖燃着灵火，符咒甩出时化作金色的网，将血蛇牢牢困住：“林凡哥！毒牙的权杖有问题！那蛇眼是阵眼！”她话音刚落，毒牙突然狂笑，权杖顶端的蛇眼红光暴涨，结界竟被腐蚀出个窟窿，数条血蛇窜了进来，直扑正在摘星灵草的苏晚。
“小心！”沈辰飞身扑过去，将苏晚推开，自己却被蛇尾扫中后背，瞬间起了层黑泡。苏晚惊叫着甩出星灵草汁，却被毒牙隔空一掌拍飞，撞在桃树上，喉头涌上腥甜。
“找死！”林凡剑势陡然凌厉，龙焰烧得毒牙的黑袍冒烟，“金麟！咬他权杖！”金麟会意，膜翼带起狂风，猛地俯冲下去，尖利的喙狠狠啄向蛇眼。毒牙痛呼一声，权杖脱手，结界窟窿处的腐蚀瞬间停止。
沈辰忍着剧痛，短刀插进毒牙后心，却被对方反手抓住手腕。毒牙面具彻底裂开，露出张布满肉瘤的脸：“蛇君会扒了你们的皮！”他狞笑着要自爆，却被突然窜出的雪狼咬住喉咙，呜咽声卡在喉咙里，身体迅速干瘪下去——那是雪狼的天赋，能吸干邪祟的精气。
血蛇见头领死了，纷纷溃散，却被结界外的村民用锄头砸成肉泥。沈辰后背的黑泡开始消退，苏晚正用星灵草汁给他涂抹，眼泪砸在他手背上：“都说了别逞能……”
“不逞能，你怎么办？”沈辰笑着擦去她的泪，指腹蹭过她沾着草汁的脸颊，“再说，我们赢了，不是吗？”
林凡拄着剑站在灵溪潭边，看着水面倒映的月亮。金麟落在他肩头，用头蹭他的下巴，膜翼上的金鳞沾着血，却亮得耀眼。阿桃的爷爷收起桃木杖，咳嗽着说：“星灵果还有三日成熟，蛇君的主力怕是要来了。”
“来多少杀多少。”沈辰站起身，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却笑得坦荡，“欠我们的，欠望渔村的，总得一点一点，连本带利讨回来。”
苏晚把星灵草汁递给林凡：“林大哥，擦擦吧，刚才沾到蛇血了。”月光落在她带血的指尖，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小金抱着符纸捆，踢了踢毒牙的残骸：“这货的肉瘤里好像有东西。”她用符纸裹着手指捏开肉瘤，滚出颗黑珠子，“这是……蛇珠？能增强灵力！”
林凡接过蛇珠，触手冰凉。他看向灵溪潭深处，那里的星灵果正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像串悬在水底的星子。
“三天后，就是清算的日子。”他轻声说，声音里没有丝毫畏惧，“这一次，我们让蛇君知道，落霞谷的人，不好惹。”
金麟发出清亮的嘶鸣，膜翼扫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映着所有人带血却坚定的脸。灵溪潭的水流淌着，像在为这场复仇伴奏，也像在预告着更汹涌的血战。但没人害怕，并肩站着的身影，比结界更坚固，比星灵果更耀眼。
夜色渐深，桃林里的血腥味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星灵草的清香。沈辰和苏晚在药田收拾残局，阿桃的爷爷在修补结界，小金正研究那颗蛇珠，林凡则望着灵溪潭，金麟的铜铃在他肩头轻轻作响。
杀戮之后的平静，带着种奇异的安宁。他们都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此刻，握着同伴的手，闻着身边的草木香，便觉得有了无穷的力量。
血债，必须血偿。而守护，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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